“只不过,刚刚从盛京发过来的电报。小五才到达盛京城,怕是来不及参加祭祀诸事。而且似乎是生病了,当地官员为他准备的酒宴都没有参加。”光绪略微有些可惜的说道。
李鸿章在一边稳坐钓鱼台。他对于光绪帝是不是在寒食节祭告太庙,为醇王封功。并不感兴趣。只听到了光绪说道了载沣已经回国了。便起身行礼,然后问道:“陛下,醇王已经回国了吗?”
光绪这个时候,把眼光转到了李鸿章的身上,他看到了李鸿章眼神之中的疑惑,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低声解释道:“确实如此,小五说要回京述职。前线诸事已经尽数交付了武卫军中军总兵连顺,连将军。连将军的电报发回来,说他们目前已经在巩固平壤城附近的防线,没有进一步进攻日军的打算。”
之所以不准备继续进攻,自然是因为朝廷内部还没有进一步的命令。军事只不过是政治行动的延伸,尤其是电报已经大行其道的今天。前线的将领们,可不敢再玩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套路,否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陛下,对于中日此次朝鲜之战,有什么想法?”一谈到国之重事,这个已经年愈古稀之年的老人,如老鼠新芽一般,眼神之中闪现了精明之色。
“哼,上次没有把日本人打扒下,这次铁定是要把日本人打趴下。朝鲜全境,一丝一毫都不会放过。朝鲜国王李熙,要自己束缚来天朝请罪。李氏王朝也要另外选人继任国王。”光绪的言语之中,尽是冰冷。
天威自怒,不过李鸿章能够理解光绪的愤怒。而且光绪提出的这番话,在他看来也是合情合理,和他预估的差不了太多。只不过一朝宰执,查漏补缺就是很大的一块责任。他对光绪道:“陛下,我们还要考虑英国人和俄国人。以及泰西诸国的想法。”
自同治年以来,便是和李鸿章八字不合的翁老头,这个时候跳出来。骂骂咧咧道:“尔等小国,何必管他们。俄国人在东北准备乘火打劫。却被我蒙古一个小小的部落就教训的丢盔弃甲,数万人葬身在了东北的黑土地之上。可笑的是那个沙皇还要对我大清宣战。螳臂当车,不用理会。至于英吉利,更是千里之外的地方。如今我大清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可以肆意可以被玩弄的国家了。我们也有了洋枪洋炮,甚至比洋人更加犀利。我看啊,直接就应该打到日本本土,把那个号称天皇的贼子拿下……”
还没有等这位有着典型民粹主义的翁帝师讲完话,已经坐下的世铎,又站出来了。世铎这几年担任海军大臣,也是内阁大臣之一。他这个海军大臣和其余的外务大臣,或者陆军大臣不一样。他这个海军大臣是帝后双方任命,实打实的实权,北洋水师,福建水师,南洋水师皆都仰着他的调度。
故而世铎自己也开始研习军事,他更正道:“翁帝师此言缪误。日本如今海军得到了英吉利的帮助,其犀利犹在北洋舰队之上。我们即便是在朝鲜击败了日本,没有办法击败其海军,还是没有办法登陆本土。至于俄国,这次进犯突然,而且军队数量不多。一旦等到了其西伯利亚铁路建成,自其西方调度过来大军团,自然是不会这般轻松的解决。”世铎这番话,自然是老成之言。
不过翁帝师听在了耳朵之中,却是不快。心想,打不过日本海军,你们还好意思。每年吃掉那么大的一笔军费。却是龟缩在了威海卫港口之中。正欲说出口,玉阶之上的光绪,幽幽道:“这件事,先等着老五回来再商量,他比你们有发言权。”天威难测,光绪一言而出。大家便是闭口不言。
李鸿章接口道:“醇王爷回京估摸着也不用多长时间了,这段时间就让前线官兵放个假。前端时间过年,都没有过个好年。此番修整一番,也是应该的。”光绪一触即懂。他笑道:“李中堂此言大善。勋爵官职的赏赐等到战争结束再行计算。但是财帛上的赏赐,现在就应该发下去。”
又转身对着翁同龢笑着道:“师傅,还烦您从东北调度钱粮,去朝鲜。地方上不足的,可以从赋税之中扣去。”翁同龢听着,枯燥的脸皮都纠在了一起。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开心。自从孙毓汶递交了东北大开发的折子,这几年朝廷在东北轻赋税,重工商。如鱼塘养鱼,一直得不到捕捞的机会。如今称着这个机会,翁同龢终于逮住了机会可以在这个小老儿的头上,狠狠的敲一笔了。
而被北京城之中,众人惦记着的载沣。此刻还在东海上漂泊着,比预定的时期,要晚了很多,不过依旧没有到达上海。之所以这样,那是因为邮船遇到了危险。其实也谈不上危险,只不过东海有一大块子区域被日本人临时划为了军事禁区,邮船也只好绕了远路。
因为这件事,甲板之上的船员们,纷纷传出了消息。说是日本人准备南下攻占台湾,划分军事禁区,是为了围剿福建水师。消息传的有鼻子有眼,把载沣吓的出了一身冷汗。不过后来证明,这确实是在日军朝鲜战役失利之后,陆军拟定的一项计划。只不过后续一系列,意外的事件的发生。导致了这个计划的破产。不过这些都是后事,此处略表不提。(本来还是准备写写台湾的,不过这本书写不下去了。先天不足太多。很多我已经想好的剧情,塞外风月,东北血战,南洋战略,白莲内斗。应该在下本书和大家见面。)
……
清明节,又被称为寒食节。冬至之后的第一百零八天便是寒食节,仲春与暮春交际之时。只不过此时的北京城依旧没有着江南的草长莺飞,鸟语花香。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漂浮在这个古老城市的上空,还没有离去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