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执着的站在木凳上,抬着头仰望面前飘扬的白绫,从少年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少女在袖中握成拳头的手指。少女年纪不过韶华,怎么可能当真生无可恋,却奈何重重心事,跳不脱的万丈红尘,更别提如今身中奇毒,容貌尽毁,只能一死求个解脱...
解脱是没错了,但少年你再一次的想歪了好不好。
夜长留站在上面死也不是不死也不是,她本来就没打好主意要不要拿命来拼一次呢,少年却偏巧赶在这个时候进来了。她有心跳下来打个哈哈说声算了,再感叹两句人生苦短之类的糊弄过去,可饶是夜长留这般的无耻,也感觉那样似乎太丢面子,也就只能装着沉思的样子希望少年识相点赶紧滚蛋。
少年并指如电,指尖银毫闪过,空气中传来锦帛撕裂之声。
夜长留:"?"
"不要死。"少年怜悯的望向她:"活着才有希望。"
夜长留立刻抱紧了少年送到手边的梯子,面带沉痛的道:"好的。"一边说着一边无比豪爽的从椅子上蹦了下来,落地前微微掀起的衣摆看的少年脸颊一红,忙不迭的侧过身去。
"你...先穿我的衣服吧。"少年手上拖着两叠纯白的衣物,轻轻巧巧的放在桌上,又收走了刚才的碗碟,走之前又不放心的回头看了夜长留一眼:"今日外面天气不错,你若愿意...可以出来走走。"
难得紫衣如此迅速的说完了整句话,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来之前对着镜子反复练习过的,光凭着这份心意,夜长留哪还有不应的道理。
紫衣见夜长留答应的痛快,开门出去的脚步顿了顿,心下一暖,很有几分欢喜,冲着夜长留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一转身又飞快的溜走了...
夜长留伸手去拿放在桌边的衣物,一边琢磨着穿着的方法,一边恶劣的弯起凤眸:小紫衣啊小紫衣,这样的你让人怎么能忍住不去调戏?
她在心里把这话过了两遍,低头检视身体上错综复杂的伤痕,手指抚摸上去,刺痛的感觉犹存,送来的白色衣物上带着小紫衣惯有的苦涩味道,她低头嗅了嗅,饶有趣味的勾起唇角:或许有人可以忍住,但自己肯定是绝对不成的。
屋子外面,果然是天色晴朗,阳光正好。
夜长留迈步出来的时候,紫衣正在一片绿油油的田地里忙碌着什么,一抬头瞥见夜长留的身影,晃神过后,便是更加的怜悯。
夜长留惯来是个随意的性子,被人怜悯或许的确让人不太舒服,但也要看是因为什么,和被谁怜悯。眼见小紫衣的眼眶又开始泛红,眼中便又有了那种在二十一世纪时慵懒戏谑的笑意,但她很好的将其掩藏了起来,四下张望着观看四周的布局和景致。
从紫衣与生人接触的紧张来看,夜长留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是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果不其然,一座小小的四合院依着山脚,昨日运她回来的木板车歪在墙角,中间有一口古井,向北方放目远眺的话,很远处能看到似乎有百姓做饭时升起的炊烟,夜长留收回远眺的目光,重新将重点放在眼前...院内被开垦成了两片绿油油的...菜地?
紫衣本来是在'菜地';里忙碌着,可是一被夜长留毫无顾忌的打量着,浇水的动作就迟钝吃力起来,最后索性将水桶一扔,转身匆匆进了靠北面的小屋,木门轻轻一响,许久都没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