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两炷香的功夫后,赶去海岸边一探究竟的程大勇和甘辉两人终于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而在两人的身后,还跟着灰头土脸、噤若寒蝉的那几名船工。
经过程大勇与船工们的一番解释,叶志涛和郑福松这才了解到,烧毁自己来时留在岸边的小舟之人,居然正是刚刚樱夫人所说、岛上留守的明军官兵。
原来,岛上的官军在沿岸巡逻期间,发现了叶志涛他们草草留在海滩上的几艘小舟,便误以为又是前来登岛放哨的刘香一伙海盗,于是便开始放火烧船。待躲在不远外正昏昏欲睡的一众船工们发现后,赶忙前来阻止,并表明了己方的身份,但是官兵们根本不信,即便有些将信将疑,但由于官军与郑家多年的芥蒂,最后还是先把船工们也给一并抓了起来。直到程大勇赶来,恰好巡逻的官兵里又有人认得这位厦门港的程校尉,于是才解释清楚了这场误会,放了一众船工,但此时再灭火早已无济于事,船工们只勉强抢救回了几块未烧完的大木板。但唯一庆幸的是,好在没人因此受伤。
此时,郑福松见甘辉和几名船工还抬着几块长长的木板,甚至不惜背上了山来,不禁有些好奇地询问,为何要搬着这些烧剩的木头回来。
甘辉垂头丧气、一脸郁闷地解释着自己的想法:
“公子,咱们的船都没了,我想着,不行就只能用这些板子绑个筏子,说不定也能漂回去……”
郑福松苦笑着摇摇头,这才告诉众人,刚刚程大勇等人跑下山走后,樱夫人已表示她手里还有几艘小船,鉴于几人的小船被毁,倒是可以送一艘给众人归程之用。
但即便众人松了口气,有位老船工却依然紧抓着怀里的长木板,不愿意就这样扔了,甚至痛惜道:
“公子,这可都是上好的木头啊,丢了的话,怪可惜了!”
这时,樱夫人也走了过来,饶有兴趣地查看了下老船工救回来的那块木板,还敲了几下,自顾自说道:
“难怪……这块是船上的栈板吧?没想到,竟是用柚木做的。”
老船工一听这话,立即眼前一亮,几乎是喜极而泣道:
“这位夫人,是识货的!”
而樱夫人则像是想到了什么,换上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同时对叶志涛几人抬手招呼道:
“你们且随我来,这就带你们去我放船的地方。”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了金门岛东侧一座山坡下的隐蔽处。此间的一个山洞内,果然有两艘樱夫人所说的小船。
见到又有了船,可以顺利回家了,船工们都很高兴,但是兴冲冲地上前一看,一名船工随即被吓了一跳,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众人上去一瞧,发现上面居然还有着斑斑血迹,而且,像是刚干了没有多久……
樱夫人又是淡淡一笑,随口解释道:
“这些都是前几回海贼们来时留在岸上的,有几个家伙还差点儿跑了。解决了他们后,我就笑纳了这两艘,索性都藏在这儿了。”
言语间,原本还对这位樱夫人极为热络的一众船工,纷纷一连后退数步,与其悄悄地隔开了一定的距离……
而郑福松等几人由于早已在灯塔见识过樱夫人的“杰作”,这次便有些见怪不怪了。
这时,樱夫人也不管他人的畏惧眼光,自顾自走上前,仔细端详着自己藏起来的这两艘小舟,敲敲打打间,像是感觉出这两艘海盗船所用的木板,和刚刚老船工抱着的木板,材质上的确略有区别。
此刻,那老船工也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来,细细打量了一番小船的各个部分,继而惊讶道:
“这是——这船的栈板,用的怎么都是桧木啊……?这是哪家造的船,这可比不了咱们郑家的船!”
樱夫人在旁也不由得点点头,低声道:
“怪不得我烧他们其余几艘船时,比刚刚海滩上你们的船看起来要好烧多了。很多部位,几乎是一点就着,原来是所用木材就完全不一样的缘故……”
听着樱夫人和老船工的所言,其余众人都有所不解。
其中以甘辉最为好奇,上前瞅了瞅,又各自敲了敲,随即不屑道:
“都是木头,有啥区别?!我看都挺结实的!再有区别,不也都一样怕火嘛,也没听说过有烧不着的木头啊。”
此时,樱夫人在旁像是陷入了沉思,郑福松便向那老船工诚恳求教道:
“老人家,敢问,这木材有什么重要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