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你小子,还真是福大命大。不过,更是多亏了小姐救下你。说来,这也算是有缘啊,阿弥陀佛。”
听到这话,郑福松不禁瞪大了眼睛。
难道说,是那位厦门城中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救得自己?
可是,她不是由这位车夫老汉驾着车,赶回自家去了吗?隐约记得,好像还跟着个多事的婆娘,叫什么林婶来着。
不解之余,郑福松正打算向老汉仔细打听下自己到底是如何得救的,可还没等其开口,老汉却已松开郑福松,准备推门而出,临走之前,还不忘叮嘱道:
“你且在这老实待着,别出声,我马上去禀报小姐一声,马上就回来。”
说着,那老汉便已喜呵呵地快步离去了。
郑福松的心中此时却冒出了无数的疑团,同时也惦挂起当时船上程大勇、甘辉等人的下落,不知是否也和自己一样得救了。
如此想着,郑福松忍不住来到床下,尽管身体仍是有气无力,但已经可以勉强站立行走。于是,郑福松颤颤巍巍地扶着墙,蹒跚地来到了屋外。
仰头一瞧,原来,此时已是午后的光景,时近黄昏。
可也不知距离九折礁遇险,已经过去了几天几夜。
而自己刚刚所在的这间小屋子,原来外面就挨着马厩,怪不得自己那匹坐骑能伸着脖子进屋舔自己的脸。郑福松一边来到坐骑身边,轻轻地捋着爱马的鬃毛,一边观察起周围的情况。
这里好像是一处偌大的宅院,尽管远不如郑家的宅子,但就凭这马厩的大小,肯定也算是殷实之家了。
郑福松还隐约记得,那温婉照人的女子曾说过,其家住晋江永平镇,那么现在应该就是在其永宁镇的家中了。
同时,郑福松还发现,屋外拉着一根搭绳,上面晾的正是自己原来的衣服。
由此,郑福松这才低头注意到,身上已经换了新衣服,虽然质地一般,普普通通,但是倒也温暖洁净,甚至还有股淡淡的香气。
而这轻柔的味道,也瞬间让郑福松不由得再次联想到那个在厦门城中有着一面之缘的女子。想到刚刚那老汉口中所言,似乎正是那名女子救下了自己,虽然不知其中的来龙去脉,但郑福松不由得一阵感慨,这实在是缘分啊。
说不定——
郑福松正暗自想着美事,自不远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正是那车夫已去而复返。并且,好像还有着另外一人的脚步。
想到刚才那老汉走时,提及要赶去禀告小姐,想必——
于是,眼见脚步声即将转过拐角、出现在眼前,郑福松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心情,已长长地躬身作了个揖,同时冲着来人的位置,诚恳言道:
“在下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可谁知,待郑福松怀着忐忑与激动的心情,缓缓抬起头来时,却不由得一愣!
只见,与那位老汉一同站在眼前的,居然并非心中期盼着的那位温婉可人的女子,不过,也不是什么陌生的面孔。来者,竟然是厦门城中那位曾拦着那位女子身前,刁难过自己的中年妇人——林婶。
“哼!小姐这会儿没空。也不便与公子相见。我就带小姐领受您的这份谢意了。”
只听这林婶语气冷漠,面无表情地说罢后,又上下打量了郑福松一番,紧接着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另外,这位公子,看您既能下地走道了,想必也已恢复得差不多了。如此,我们也就不便久留,正好,您的坐骑我们这回也一并物归原主了……”
郑福松一愣,没有想到,对方居然直接下了逐客令。
而在郑福松发呆之际,站在林婶身后的那位车夫老汉不禁皱着眉头在旁说道:
“可是——他这身子骨还是有些虚,根本不堪骑马啊。而且,难道,真的不让小姐见上一面……?”
谁知,老汉刚说了几句好话,那林婶便横眉倒竖地打断道:
“立即送客可是老爷的意思。咱们做下人的只管执行便是了。”
而在又打量了一番郑福松此刻的身体状况,恐怕真的无法骑马后,这林婶也稍稍做了下让步:
“罢了,若实在不能骑马,那就麻烦宋伯再驾车送他一程吧。”
说罢,林婶便转身而去,临走之时,甚至还用力地朝着那名被称作宋伯的车夫老汉使着颜色,压低声音道:
“路上还请多多留意。”
同时,林婶还作了个捂嘴的动作。显然,其用意不仅是注意路上的安全,更像是在提醒那位宋伯,最好少开口。
见此情景,郑福松也不便再说什么,似乎林婶有意隐瞒着什么,又像是自己的被救过程中有着什么不可言说之事,但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郑福松实在无法开口,继续追问恩人的难言之隐,如今既也下了逐客令,自己也不好再赖在这里不走。
于是,郑福松便只能有些失落地再次朝着有些为难的宋伯行了一礼,说道:
“既如此,那就麻烦宋伯您了。咱们这就启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