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中天住的是一整套公寓式的病房，其中应有尽有。浴室、客厅、厨房……而在墙壁的另一边是观察室，在观察室中可以清晰看见病房中病人的行动，而病人并不知晓。

江楠楠坐在沙发上抱着顾昀放声大哭，情绪完全抑制不住。

“我恨他，我恨他！顾昀。可是他现在得了病，我要怎么办？我救他，我觉得我背叛了妈妈。可是不救他，我好难受。这里难受。”江楠楠的眼睛中有些疑惑不解，有着挣扎，她指着自己的心给顾昀瞧。顾昀的五脏六腑都要疼碎了，他冷静地抱着面前的人儿，一遍遍重复道：“我知道，楠楠。”

顾昀再了解不过，这一切的恩怨都从江中天开始。可是他的死并不能够解决一切，如果他真的死了，这个结，江楠楠一辈子都解不开。

“你打算告诉江潇潇吗？”顾昀将江楠楠抱在怀中，用湿巾擦去她的泪水，给江楠楠整理好仪容后开始商量起后事来。许多事情都是要准备的，如果江中天真的不行了，无论如何，江潇潇也必然要同他见一面的。

江楠楠的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我不知道，顾昀。”

门轻轻被扣了两下，身着护士服的人进入，对着顾昀递进了一张单子。

“顾先生，这是所有的费用单。你的下属已经全部办理好了，但是需要您签字确认一下。”护士说得合情合理，并且慢条斯理让人听清。在这里的治疗费用更高，而顾昀是一口气缴纳完了所有的钱。

只见他大笔一挥，纸张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的，顾先生。”护士汇报出对于江中天的治疗安排，“我们会尽快和国外的专家对接，到时候会由你们决定是国内手术还是国外手术。谢谢，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联系。”

护士转身出去将门带上，江楠楠看着面前的男人。他高大、可靠，永远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面。江楠楠小声喃喃着：“顾昀，谢谢。”

他们之间本不需要说太多，可她发现，自己除了说谢谢，别的竟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楠楠，你或许该给自己一个机会。”顾昀伸手温柔地触碰着江楠楠的头，他始终在呵护保护着江楠楠，替她挡去所有风雨。可江中天这一关，只有江楠楠自己过。顾昀说明白：“我要的是你自己走出来，你可以不原谅江中天，但是无论你做什么决定，一定要原谅自己。岳母看见你这样也会心疼的。”

无论江楠楠做什么决定，他都知道。就算是救江中天，江楠楠也完全不应该有负罪感，不应该感到愧疚。

江楠楠没有说话，等顾昀出去后，她才转身去了江中天的病房。因为太累和注入了药物的原因，江中天已经睡着了。他看上去老了许多，江楠楠都有些认不出来。身上的皮肤病已经被上了药物，看上去没有那么触目惊心。江楠楠安安静静坐在病床边的沙发上，这一刻，难得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