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自己找寻了最舒服的位置。
他还是不长记性。
被弄得很累,但还是情不自禁地靠在欺负他的人。
好似幼童被母亲批评之后,还仍然哭着要找母亲。
祈景确实存在一定的冗杂。
他的所有正面情感和情绪全部来自于薄承彦。
充当着家长,充当着爱人,充当着依靠。
会混乱。
但很是依赖。
“待会有客人来,不能再睡了。”
祈景陷入一种很不高兴的状态,其实就是起床气,他没有睡好,最后是被抱着洗漱的。
眼睛红红的。
睫毛都弄潮了。
这种情况在普通人中也会常见,亲密行为之后的情绪敏感度会增强。
甚至会委屈。
林瑟进门的时候都愣住了,直接掉头又回去了。
很是不可思议地问,“你把孩子弄哭了?”
“你打他了?”
“他想睡觉。”
语气很平静。
祈景抬手揉了揉眼睛,在床边坐着,很是困惑地看过来。
“你好。”
嗓子哑哑的。
林瑟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这是一种示威,但他还是蹙眉过去了。
把了下脉。
少年很单纯地仰头,“我生病了吗?”
还是闷闷的。
很乖巧。
林瑟心都化了,他毕竟陪着去过医院,看过小朋友坐轮椅的样子。
很懂事。
为什么偏偏就是薄承彦呢?
他除了有钱、相貌还算可以之外……还有其他优点吗?
青年腹诽了下。
但还是很郁闷地收回了手。
“没事没事。”
语气都很温和。
仿佛是背后的视线感太强,总共没待三分钟,就出去了。
门被轻轻地合上了。
*
青年只能一再重复。
——薄,你不能这样,我没有接受过中国的传统教育。
——我下次还是会来。
——我看不懂……人情世故。
似乎还是想了一下成语。
理直气壮的。
薄承彦只是拧眉:“他的身体健康,我会负责。”
“噢,我没有要和你抢这个的意思。”林瑟很讨巧地道,“我一直都是只负责你的身体健康的。”
越界的并不是自己。
而是对方。
什么时候,他开始失控了?
“你到底怎么了?”
“或许我可以给你解答。”
青年倚靠着门框,面色很是宽容,仿佛有上帝的慈光。
直到——
“结婚?!”
“你要知道,他只有十八岁,这简直是……”
林瑟收敛了一下。
毕竟他的工资还是对方发的。
老实为妙。
“禽兽么?”
薄承彦微微倚靠在书桌的台面,掌心把玩一个茶杯,那算是个古董玩意儿。
“我的确道貌岸然。”
“他不和我结婚,和谁结?”
“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林瑟愣住了,隐约觉得对方那点束缚的东西没了。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你是觉得我动心很随意么?”
“还是觉得我在诱导?”
薄承彦眼皮微垂,漫不经心地道:“我原本的打算,是等他上完学之后再回应。”
“可那天他一直在哭。”
“我忍着,再拒绝他?”
青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是少年人……主动的?
仿佛一瞬间没话说了。
“他太小,任性,还容易没有安全感。”
“不带他去澳门,他就要离家出走。”
语气很平静。
但林瑟是真的震惊了,他一直以为是……
“我什么都给他了。”
“他只把这当成恋爱,不考虑未来。”
语气戛然而止。
薄承彦捻了下掌心的茶杯,面无表情地道:
“他是我养的。”
“我不可能放手。”
自由在范围之内,不容逾越。
*
林瑟觉得复杂了起来。
尤其是在澳门老宅这件事之后,薄承彦没有任何真正意义上的亲人了,他本就性情淡漠。
或许两年前带回来祈景,就是隐秘的“自救”。
培养出来一个“爱”的源泉。
他们相处得很好,他从未见过对方这么在意一个人。
身高要管。
体重要管。
上学的朋友也要筛选。
仿佛把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这上面了。
薄承彦甚至会频繁地进行心理诊疗。
以免在人的成长道路上成为阻碍。
林瑟承认自己存在偏见,他甚至回顾了下两年间的事。
祈景没有任何照片被流出来,在学校的信息也保护得很好,甚至还长高了有十厘米左右。
见到谁都会很坦然地打招呼。
很自洽,很善良。
青年这才惊觉,他从一开始见到的“宝贝”,就已经是对方养好了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