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雪落(1 / 2)

梁眷的腰臀倚靠在桌沿, 脚尖点地,支撑身体的大半力量仍来自在陆鹤南虚扶在她腰间的那只手上。

泪水渐渐停歇,悬在眼睫上的最后几滴连成线似的滑落, 顺着脖颈滚进衣领中,与前面的大片晶莹汇聚在一起。

而梁眷身上那件本就又薄又透,被泪水打湿后几近透明的白色衬衫,更是紧紧贴在身上, 鹅黄色的内衣隐匿在其中,若隐若现。

陆鹤南克制地、狼狈地错开眼, 抬手轻轻揉了揉梁眷通红的眼角。

手指慢慢下滑, 紧贴着冰凉细腻的脸颊,再顺着泪痕停留到梁眷湿润的唇瓣上。粗粝的指腹辗转在红唇上的那一刻,梁眷冷不丁颤了一下,几乎受惊。

“怎么流这么多眼泪?”

陆鹤南的眸色和声音都变黯了,指尖把玩着嫣红柔软,占有欲在心底隐隐作祟,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

“都是为我流的吗?”

梁眷极难为情地呜咽一声, 犹疑地抬起头, 明亮的、怯生生的目光徘徊在陆鹤南的脸上。

“眷眷, 别这样看着我。”陆鹤南难耐地叹了口气, 抬手掩住面前那双引人犯罪的眼, 再俯下身, 不断贴近再贴近, 任由两道急促的呼吸彼此纠缠。

好想吻上去,但又怕此时不合时宜, 会迎来她的抗拒。

颤抖的薄唇在布满泪水的脸颊两侧反复流连,最后却只敢轻轻印在她的唇角。

“抱歉, 是我——”

理智回笼,陆鹤南苦笑了一下,下巴倚在梁眷的颈窝处平复了一下呼吸,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正欲后退一步,重新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道停留在他衣服上,微小却又坚定的力道,原来不是错觉。

她在挽留,很用力地挽留。

——骨节青白的手指紧紧抓住早已被她泪水打湿的衣襟,极具质感的服帖面料也已经被蹂躏出道道皱褶。

像思念,有迹可循。

“陆鹤南,你难道不想我吗?”

情话说的难以启齿,梁眷耳根发烫,手指紧张到发麻却仍固执地不肯泄力,攥着他的衣领,强装镇定地问。

呼吸蓦然一顿,陆鹤南顺从心意,嗓音发紧地应了一声:“想。”

梁眷垂着眼,紧咬着唇瓣,羞涩麻痹了她的所有感官,以至于她没听见男人咽动的声音,不知道陆鹤南的喉结滚得厉害。

“那你还松开我?还把我往外推?”梁眷撇了撇嘴,轻推了陆鹤南肩膀一下,带着哭腔的语气里含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委屈与抱怨。

然而这点微弱的力道不足以撼动陆鹤南分毫。

他几不可闻地深呼吸,左手重新落在梁眷服帖温软的腰间软肉上,右手再次暴戾地碾磨她的唇,最后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深深沉沉地看了数秒。

直至在那双干净清澈的眸子中,他清晰的看见了自己的影子,且只能看见自己的影子,他才就势吻上去。

搭在腰间的手也顺势下滑,不由分说地将梁眷托起,与自己平齐。沉甸甸的重量,悉数落在掌间,落在手腕。让陆鹤南不受控地喟叹一声,像是空缺五年的灵魂某处,再次圆满。

双脚离地,强烈的失重感降临的那一刻,梁眷条件反射地惊呼一声,双手牢牢环住陆鹤南的脖颈,然后任由细碎的嘤咛声,湮没在口水交融的暧昧里。

衬衫的扣子被解得七七八八,她被扔上床,柔软床垫的振动回弹声让她紧张到头皮发麻。

陆鹤南吻得发狠,梁眷几乎承受不住,却仍习惯性地仰起脖子去迎,脚跟抵在床沿上,勾着拖鞋的脚尖崩得发紧。

铺天盖地而来的窒息感,让她难耐,眼角溢出几滴生理性眼泪,却也迫切地想要更多,想被吻得再久一些。

环在陆鹤南的脖颈上的双手也顺着肩膀缓缓下移,因为情动而胡乱摩挲着,直至摸到他左手手腕上那道狭长、不平整、不光滑的肌肤,梁眷才堪堪停下来。

“你的手腕……”她的眼中划过片刻清明,轻轻挣扎,顾不上身前凌乱,欲抬眼去看。

“没事,是之前受的伤,已经好了。”

陆鹤南拨开梁眷的手,又死死按住她的脸,将她重新带入自己的怀里,再熟练地吻上,唇舌不动声色地加重力道,让她没有多余精力再遐想其他。

“什么伤?怎么会——唔——”梁眷本就薄弱的意志力只坚持了一瞬,就缴械投降,于温柔中溺毙。

在床垫断断续续的“咯吱”声中,搭扣被拨弄开的声音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梁眷想捂住自己的眼,却不被允许。

两只手被陆鹤南死死扣住,十指相扣的刹那,那只被梁眷紧紧攥在手心里,已经染上情热温度的腕表,也顺着濡湿温热的被面跌落,最后“咕咚”一声落在柔韧的地毯上。

黄昏降临,落日余晖透过窗户映进屋内。一直飘荡在天边,找不到落脚点的两朵雪白柔软的云,被炙热阳光重重裹挟,几乎要融化成一场淅淅沥沥的雨。

梁眷陡然失去所有力气,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失去对时间的感受,任由自己沉浸在绵软潮湿的梦里。

“眷眷,原来你这么想我。”陆鹤南忽然停下来,呼吸急促着,喑哑低沉的嗓音没头没尾地说上这么一句。

他被撩到兴头上,明亮压抑的视线久久停留在余晖照射的光亮上,言谈举止哪里还有一点平日端方持重、光风霁月的影子?

梁眷猛然睁大眼睛,又惊又怯的眼睫不停轻眨,红唇微张,她忘记挣扎,反而在陆鹤南一错不错的注视下不安地翕张着。

是邀请,是久违。

“不玩了,不玩了。”红晕蔓延在脸上,梁眷闭上眼低声求他,不知道是欲拒还迎,还是口是心非。

陆鹤南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俯下身贴在梁眷耳畔,低笑反问了一句:“真的吗?”

梁眷被他磨得没办法,只好明明白白地睁眼看他——看他如何明明脸上仍是庄重禁欲的样子,动作却仍旧慢条斯理的。

不等梁眷回答,陆鹤南重新吻上她,浅尝辄止,比刚刚更轻柔。

——他说:“抱歉宝贝,这次由不得你。”

梁眷颤抖着,雨过天晴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深深凝望他一阵。

半晌,她忽然说:“陆鹤南,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只有过你。”

陆鹤南脊背僵硬了一瞬,居高临下的姿势。他顾不上自己的紧绷,生生顿住,将呼吸放柔放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