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聊天框里,梁眷问他还记不记得白束川?
白束川?对着这个陌生的名字,陆鹤南蹙起眉头,短暂地回忆了一下后,就凝神专心在屏幕上打字。
【是你之前跟我提过的那个酒店侍应生吗?】
两个月之前的事,他隐隐还有些印象。
这个人是在他与梁眷冷战那夜莫名出现的,说话办事处处可疑。梁眷当时虽在气头上,却也留了个心眼,故作无意的问出那个人的名字后,就牢牢记在了心里。
直到第二天离开遥诗酒店,酒醒后的梁眷才想起来打电话和陆鹤南说明。
陆鹤南从没和白束川直接打过照面,所以对这个人的长相性格一概不知。唯一的了解就是来自梁眷紧张兮兮的描述,和姚郁舒提供的客观评价。
当时既是为了谨慎起见,也是为了让梁眷安心,在去往机场的路上,陆鹤南就给姚郁舒打了个电话,将白束川的档案查了个底朝天。
遥诗酒店用人相当严格,哪怕是最底层的酒店侍应生,在正式入职前也会进行一套严格的背景调查。
调查结果一般都有留存,回头再找也很容易,再加上姚郁舒办事速度极快,陆鹤南从滨海出发,去往欧洲的飞机还没有落地,姚郁舒的调查结果就已经发来了。
概括来说,白束川,二十四岁,高中学历,单身,在遥诗酒店入职已有四年,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无过往犯罪记录,个人与家庭的社会关系也很简单,过往人生中,也没发生过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总之,是个一清二白也没什么大出息的老实人。
这份调查结果在陆鹤南的意料之内,在他看来,这个白束川所带来的威胁与隐患,远没有程晏清带来的大。
毕竟程晏清是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公然搭讪梁眷的。
知晓了这段插曲后,姚郁舒在帮陆鹤南调查白束川的间隙,还顺带手地送上了有关程晏清的调查报告。
相比于对白束川的意兴阑珊,陆鹤南在了解程晏清时,是用了心的。
“三哥!别低头看手机了!我们这几个大活人难道还没有手机有意思?”
思绪莫名打断,陆鹤南稍有不悦地撩起眼皮,朝人群中央睨了一眼。
说话的是宴会厅里嗓门最大的胡正勋,圈子里赫赫有名的二世祖。玩女人、败家业,下三滥的桩桩件件,他几乎样样都沾。
若论私交,他和姚郁舒的未婚夫祁序玩得最好,可以算得上是臭味相投。若论家里渊源,胡家和任家的生意往来最为密切;而与陆家,既不是对手,也算不上同盟。
陆鹤南和胡正勋并不熟,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值得提及的重要往来,是见了面点个头问声好,就能擦肩而过的那种淡薄。
胡正勋成日里没个正形,但与他熟识的人都知道,同龄人里他最怕的除了天生气压低的陆琛外,就是陆琛的弟弟陆鹤南。
他怕陆琛是情有可原,谁让他玩女人玩到了陆琛头上。陆琛又碰巧是个睚眦必报的阴暗性格,胡正勋第一次在太岁头上动回土,花花肠子就因此少了半截。
而他怕陆鹤南,大抵是听说了陆鹤南不仅有与陆琛极其相似的冷淡眉眼,还有如出一辙的狠辣手腕。
眼下,胡正勋这样明目张胆地与陆鹤南搭话,可以说是有史以来头一遭。许是喝醉了,连刻在骨子里的惧意都淡化不少。
梁眷冷不丁发来这么一通没头没尾的微信,陆鹤南回过后再没等来下文。
想到她刚做了导演,大概率是被手头上的事分走了注意力。陆鹤南也没再多想,熄灭手机屏幕后,就双腿交叠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然后煞有其事地抬起头和胡正勋四目相对。
宴会厅里也因为胡正勋这突兀地一嗓子,而骤然陷入沉寂,摸不着头脑的众人下意识偏头朝这边望。
视线毫无阻碍地交织在空气里,顶着陆鹤南稍含压迫性的注视,大喇喇地站在桌子旁的胡正勋,酒意瞬间没了一半。
他抿了抿唇,傻笑了两声,没什么底气的重新坐回沙发上。他带来的女伴也是个跟他一眼,没有眼力见的。见胡正勋呆坐那冷落了她,就忙不迭挺起胸前绵软,娇滴滴地凑过去。
“勋哥,你干嘛呢?快陪人家喝酒呀?”
女伴在这旁若无人地撒娇卖痴,胡正勋却顾不上寻欢作乐,陆鹤南的审视目光还没有弥散,他着急为自己的糊涂开口找个台阶下。
落在耳边的温软女声,蓦地给他打开了一个新思路。
陆鹤南在北城交了个女友是圈子里众所周知的事,何不拿这件事来打开话题?
胡正勋咽了咽口水,吞下手边的半杯酒给自己壮胆后,就颤声开口:“三哥,你女朋友不是也在北城吗?怎么不喊来一起玩?”
正说着,他敌不过女伴在身侧搔首弄姿的引诱,抬手揽住女伴的细腰,在宛若无骨的腰身上用力揉.弄了两把,换来女人不间断的娇嗔后也依旧没有停手。
陆鹤南嫌恶地收回视线,于阴暗处不留痕迹地蹙眉,言简意赅地反问:“郁真不是也没来吗?”
宋清远这次来北城谈公事,姚郁真也随行而来。
但任时宁今天组的这个局,鱼龙混杂,像胡正勋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多少藏匿了些男人们上不了台面的阴私,所以任时宁特意嘱咐宋清远别带姚郁真来。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陆鹤南才没主动跟梁眷提及这个酒局的存在。
听见陆鹤南提及姚郁真,胡正勋怔愣了下,脑袋靠在一片绵软的温柔乡里,他说话又变得有些飘飘然。
可就在这份漫不经心的飘飘然里,还有着一股浑然天成的理所应当。
“郁真和她们能一样吗?”胡正勋哼笑着反问。
姚郁真可是姚家的二小姐,宋清远板上钉钉的未婚妻。其他女人是什么货色?玩腻之后,随便打发掉就可以了,怎么能跟姚郁真相提并论?
陆三可真是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