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雪落(1 / 2)

陆鹤南对于宋若瑾的猜测, 算不上是恶意揣度。

虽然陆鹤南不知道宋若瑾与乔家私下里究竟达成了何种合作,但他明白,梁眷的存在与他们而言, 绝对是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任时宁沉默了一息,而后犹疑道:“应该不是宋姨的人,我最近一直有帮你留意京州的动向, 清远那边也没有得到什么消息。”

“是吗?”陆鹤南轻笑了一声,带着些嘲讽。

按照宋若瑾的性格, 她怎么会任由自己坐以待毙?怎么会允许事态的发展方向与自己的谋划背道而驰?

任时宁也不信, 可现在时间太短了,想要查出这背后的弯弯绕绕还需要时间。

“任总。”秘书抬手敲了敲门,规矩地立在门边,“那两个人的档案,我已经整理好发到您邮箱里了。”

任时宁滑动鼠标点开邮箱界面,先是将文件随手转发给了陆鹤南,再眯着眼睛在屏幕上简单扫了两下, 挑了些重点讲给陆鹤南听。

“那一男一女原来是表兄妹关系, 男的叫白束川, 女的叫韩——”

“韩玥如?”陆鹤南掸了下烟灰, 在一片烟雾缭绕中不假思索道。

任时宁吃惊反问:“你认识?”

“谈不上认识, 女生是梁眷之前的室友。”陆鹤南垂下眼眸, 忽然有些精疲力尽。

这些防不胜防的冷枪冷箭, 究竟从何处而来?一桩桩一件件,整齐划一地都赶在这个节骨眼上齐齐发生, 陆鹤南真的很难将它们归为非人为而产生的意外。

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陆鹤南勾了下唇,声线寒凉彻骨:“宁哥, 不要打草惊蛇。”

“我明白。”任时宁的语气也沉了下来。

男人之间的通话简短又迅速,电话被任时宁率先掐断,陆鹤南放下手机,抬眼看向坐在沙发上仍旧一脸惊魂未定的莫娟。

被跟踪这样的事,早些年莫娟经历过不少,那种提心吊胆,神经紧绷的日子,她简直不愿意再回想丝毫。

切身体会过的人,才最有资格在这种时候发言,可还没等莫娟张口询问些什么,陆鹤南沉稳的安慰声就已经先一步抵达她的耳畔。

“不用担心。”陆鹤南努力牵起唇角,笑了笑,“事情还在我们的掌控范围之内。”

莫娟点点头,手指仍不安地绞动着衣摆,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忘记了原本的来意。

“娟姐,我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陆鹤南抬腿,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走到莫娟面前。

什么忙,还需要陆鹤南用请字来开头?

莫娟怔怔地抬头:“什么忙?你直说就好”

“我想请你接替我在普惠的位置。”陆鹤南的语速极慢,漫不经心的语调里不知为何带着些好似“托孤”一般的荒凉。

“为什么?”莫娟有些没反应过来,望向陆鹤南的眼神不免带着些天真,“普惠那边不是还有褚恒在管吗?”

“普惠这几年的业务板块在不断拓宽,方方面面都需要有人留心,但褚恒还要操心褚家自己的产业,难免会分身乏术。”

陆鹤南的这个理由乍一听很冠冕堂皇,但莫娟的逻辑思维很好,不过刹那就抓住了他极力掩盖的漏洞。

“褚恒有褚家的事要忙,那清远呢?”莫娟轻蹙眉头,温柔的语气里掺杂着不慎明显的质问,“据我所知宋家还没有要他接手家族产业的打算。”

“娟姐。”陆鹤南抬眼,勾唇笑了笑,选择避而不答,“咱们这群人里面,有能力有精力,还能让我信得过的人,只有你了。”

有能力有精力的人好找,难就难在信得过。

莫娟抿了抿唇,聪慧如她,忽然就明白了陆鹤南未能直白说出口的一切。那些血脉相连,情分非常的同胞兄弟,怎么就成了信不过的人了?

就因为他姓宋吗?莫娟脑中一片空白,不愿深想。

对于莫娟即将接替陆鹤南的位置,掌管普惠这件事,褚恒没有任何异议,甚至还专程抽空从江洲赶来,当面对莫娟表达谢意。

仰躺在中晟二十八楼办公室的沙发上,褚恒猖狂的像城门楼底下晒太阳的大爷。

陆鹤南懒得管他,开完当月的高层总结会,推门快步走进办公室,视线也只褚恒的身上匆忙停留了一瞬,就静下心来坐在桌前处理自己的事。

倒是褚恒先躺不住了,自觉没趣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又讪讪地走到陆鹤南对面的椅子旁,拉进两人距离,重新坐下。

“莫娟进普惠这件事,我没有意见,甚至还很赞同。”褚恒拧着眉头,一脸为难,“但你是不是得和清远商量一下,你这一声不吭直接通知他算怎么回事啊?”

“普惠的创始人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你和我,我连你都没商量,还和清远商量什么?”陆鹤南笔尖不停,语气如常到连头都没抬。

褚恒被陆鹤南的话给堵住,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怎么,清远跟你告状了?”陆鹤南哼笑了两下,眉眼间压着写不耐。

“没有。”褚恒长叹了一口气,满脸都写着自己有苦难言,“是郁真跟我说的,说清远最近不太痛快。”

陆鹤南握着钢笔批阅公文的手莫名一顿,抬眼望向褚恒的眼睛里透漏着讳莫如深。

“你有空关心他心里痛不痛快,不如好好关心关心他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陆鹤南这话的语气有些重,褚恒神色一凛,噌的一下拖着转移凑近,径直反问:“他最近又闯什么祸了?”

闯祸?陆鹤南不由得冷笑。

瞧瞧这个用词,是该用来形容一个二十四岁,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正常男性吗?

褚恒平日里看上去虽是个混不吝,但对着家里的这些小辈确是异常关爱。他对宋清远的滤镜实在太厚,陆鹤南三言两语间也和他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