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雪落(2 / 2)

意识彻底迷蒙涣散前,梁眷没忘记自己故作大度,装作不在意;实则深埋心底,耿耿于怀的问题。

“你的桃花真的很多吗?”

他说要用她这个正牌女友挡挡桃花。为什么会有桃花?挡哪里的桃花?什么样的桃花?挡几朵?怎么挡?挡得掉吗?

要问的问题太多,可刚抛出第一个问题,梁眷的尾音就变成了细碎勾人的嘤咛。

本该盛气凌人的质问,霎时间气势全无。她只得用力勾住陆鹤南的脖颈,额头紧贴着额头,用湿漉漉、不具备任何杀伤力的眼睛逼迫他坦白。

“多又如何?”

陆鹤南顿了下,心里暗爽,唇边也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笑容张狂到,让梁眷有些被看破的无地自容。

他没正面回答这个酸味十足的问题,只是俯下身,亲亲了梁眷汗涔涔的小脸,含笑的声音喑哑又温柔。

——“我只要你这一朵。”

——

在遥诗酒店的顶层套房里,梁眷和陆鹤南过了三天岁月静好、又与世隔绝的日子。

日落西垂,和煦的黄昏洋洋洒洒的映进屋内,撒在床上。点点橘黄色的光辉,萦绕在梁眷乌黑的长发间、白皙的手腕处,脚踝上。

陆鹤南站在客厅里,单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挂断工作电话,转过身还没等迈步,就看到这样一幅景象。

黑与白的交替重叠,再加上周身神圣到不可亵渎的夕阳光芒,总能引起不小的视觉冲击。

他眼神一黯,强烈的破坏欲在心底叫嚣。再不能亵渎的人,也曾在他的身下婉转承欢,任他予取予求。

从古至今,名垂青史的画家有无数个,他不知道有没有所谓天赋异禀的画家着手画过——黄昏美人图。

不过即使是有,再价值连城的名画,只怕都不及他眼前这一副。

陆鹤南收回视线,径直摁灭手里徐徐燃烧,还余下大半截的香烟,抬腿走回卧室床边,刚重新侧身躺下来,就一把捞过躺在身侧的梁眷,不由分说地将她压进自己的怀里。

并不呛人的烟草味扑面而来,梁眷翻了个身,亲昵又主动的靠在陆鹤南的怀里,紧闭着眼睛,用力嗅了嗅。鼻息间萦绕着熟悉到令人安心的气味,梁眷再次昏沉到昏昏欲睡。

“古人诚不欺我。”陆鹤南拥着梁眷安静躺了一阵,突然低笑起来,老神在在的道上这么一句。

“什么?”梁眷虽还醒着,但双眸半阖,枕陆鹤南的臂弯上,从内到外都流露出一丝倦怠。

陆鹤南把玩着梁眷的发尾,一脸的玩味:“长恨歌学过没有?”

梁眷猛地睁开眼,口吻隐隐有些愠怒:“陆老板,你确定要跟一个中文系的学生,比古诗词的知识储备吗?”

陆鹤南面上丝毫不露怯,他扬起眉梢,半引诱半激将道:“比比又如何?不然你背给我听听?”

梁眷重新闭上眼,清了清嗓子,一板一眼的背起来。

刚开始背的还算严肃正经,直至背道“芙蓉帐暖度春宵”时,她的睫毛不受控的颤了颤,嘴唇翕动,下一句是无论如何也没法一本正经的说下去了。

“怎么不接着背了?”陆鹤南笑着贴近,沉重的呼吸喷洒在梁眷的耳朵上,他在诚心戏弄她。

梁眷咽了下口水,努力平复杂乱的呼吸,她很想装作若无其事,可终究于事无补。陆鹤南隐匿在被子下,窸窸窣窣划动,好似到处煽风点火的手,无时无刻不是在挑动她本就脆弱的神经。

“接着背。”陆鹤南手上动作没停,他嗓音低沉,宛若自甘坠入地狱的蛊惑。

“春宵……苦短……”

梁眷的嗓音喑哑的不像话,强烈的刺激感,让她绷紧的脚趾无意识地在陆鹤南的腿上乱蹭,像是在寻求低级且不入流的抚慰。

“好乖,接着背。”陆鹤南垂下眼,眸光漆黑一片,手下的动作刻意重了些,像是在慷慨予以听话孩童的奖赏。

“我……我忘了。”

梁眷脸皮薄,身体和语言的双重刺激下,她再难张口,只得破罐子破摔。不背又如何?难以自持的人又不止她一个,她不信陆鹤南能忍得下去。

她再次睁开眼,被水意沁染的眸子,落在陆鹤南的眼中像是对峙。明明软糯到一丝攻击力都没有,可陆鹤南就是心甘情愿的败下阵来。

他叹息一声,主动接过梁眷难为情到不能启齿的诗词。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梁眷的眼睛倏地睁大了,这句引人遐想的诗让陆鹤南念得别有一番滋味,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抖。梁眷挥手拍开陆鹤南停留在她腰间的手掌,义正言辞的指责话语里,尾音还在没出息的发颤。

“陆鹤南,你耍流氓!”

陆鹤南慢条斯理的收回被梁眷无情拍开的手,视线一寸寸下移,像是在打量梁眷能撑到几时?

“哪有?论诗也算耍流氓?”他明知故问,偏要梁眷点明。

被激怒的火气渐渐盖过了,被撩拨得不上不下的怨气,梁眷冷不丁撑着胳膊直起身子,抬手将陆鹤南推倒在床尾,再翻身跪坐在陆鹤南的腰间,不由分说地将他压在身下。睡袍松散暴露出的宜人春光,她也浑然不顾。

这个一个俯视的视角,可主动权还没顺利握在她的手里。此时此刻的此情此景,不像掠夺,反倒像是一种另类的取悦。

陆鹤南想坐起来,可梁眷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了他的动作。陆鹤南难得乖乖的躺了回去,温柔狭长的桃花眼里,划过一抹兴味有染。

她半眯起眸子,俯下身,手掌压在陆鹤南沉稳有力的心脏上,乌黑的秀发占着天然的优势,先红唇一步抵达目的地。

随后而来的是小心翼翼的舌尖、牙齿。

温柔降落的那刻,陆鹤南呼吸一滞,随后喉结就随着梁眷舌尖的游走而上下移动,像是在进行一场攻守双方皆自愿的追逐游戏。

“就这样?”感受到梁眷的退离,陆鹤南轻笑一声,像是在嘲笑梁眷的把戏低级。

其实印在喉结上的清浅一吻,对陆鹤南来说着实意外。但他的姑娘好乖,牙齿已然落在喉结上了,都不敢用力撕咬报复,而是或轻或重的辗转轻磨。

然而那些于他而言,根本就不是惩罚,倒像是取悦。

可他仍旧一脸的不动声色,反问的语气里透露着轻慢,像是在无底线的挑衅,更像是在无休止的纵容。

丛林法则告诉他,想要更多,就要学会蛰伏。哪怕短暂的做小伏低,口是心非,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