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京阁藏春 野蓝树 4681 字 27天前

“第二日,我虔诚若渴,带上添灯的香油,昂贵高香又去祭拜。没遇到住持,倒是遇到了大人物家的公子哥。”

身边有位影后说:“我也听说了。裴老后人吗,他在禅房里修心养性呢。”

一个男人说,“你们说的这个人,我见过。他是有几分不世出的祖父遗风。芝兰玉树的模样,比电影明星还俊。”

后面一个拿着外套的年长女星坐过来:“你们说的是谁,裴京聿?”

她披上衣服,闲聊道:“我刚看到有个和他长得很像的男人,和中影的高层站在一起。”

“他今天也来了?你怕不是眼花了吧。”

女星哼了一声,手指向后门:“这还有假啊,喏,就在出口那里。”

顺着他们示意的地方望过去。

姜嘉茉隔着喧嚣的人潮,无数的镁光灯。

她恍惚间。

好像看到了一个清隽的人影。

的确很像那个人。

他穿着裁剪质感上佳的衬衣黑西装。

他身姿如风露难以触碰,无人值得他的垂首。

男人的眉目隐在黑暗里,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他薄唇掠起一点笑,足够激起凡俗众生的朦胧绮思。

他好蛊惑,完全勾走了她的魂魄。

终究缘悭一面。

这个人消失了。

恍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幻觉。

姜嘉茉失魂落魄站在原地。

她小声叫了声他的名字。

她不禁心脏狂跳。

回过神来,姜嘉茉已经提起裙摆,从层层阶梯往上踏,火急火燎地想要追出去。

有几名安保为了她的安全,坚决把她留在颁奖礼内场:“姜小姐,外面鱼龙混杂,您请稍等活动结束,合照后,我们亲自把您交给你的保镖。”

姜嘉茉眼泪往外涌:“我有个很重要的人,他一定会来参加我的颁奖礼,我刚才看见他了,请让我出去。”

旁边有工作人员也来劝她;“姜小姐,稍后还有您和宋卓远宋先生的合体电影宣传,请你安心等待,事业为重。”

千军万马都在规劝她,阻隔她。

好像她真是昏庸的君王周幽。

为了褒姒的一笑,做出冒天下之不韪的坏事。

她的褒姒呢。

她千夫所指,烽火戏诸侯。

他为什么不肯出来见她一面。

姜嘉茉想,他躲着自己。

就说明他放不下,心里还有她。

回到座位的每一步。

姜嘉茉不掉泪了。

她端庄婉约,神采翼翼。

人生如逆风执炬。

哭什么

想要做的事情,想要见的人,要坚强踏实地向前争取,不是脆弱无助地流泪等待。

他说她脆弱。

她偏要迎难而上。

-

这段时间,裴京聿的时间分配很严谨。

早上,他开始回复地球另一端,项目科研首脑的邮件。

等他们商讨后,由秘书发给航天科技公司。

中午时分,打理风险股本的总顾,在专业GP委员会多数表决后,按照他的授意投资。

下午,他午休小憩起来,循例健身。

然后,他端坐,阅读NewsAlerts和订阅的科研期刊。

黄昏,后山客休禅房,花木幽静。

在暮色下,山寺敲响晚钟。

最近,裴京聿培养出了一个闲散的逸趣。

他发现助理给他准备的琉璃桃酥,经常被山寺的灰褐小松鼠,偷偷摸摸顺走。

桃酥是薏苡仁,芡实,茯苓,人参,山药,核桃做成的。

很合小动物的口味。

天空是流俗的红晕,山峦云蒸霞蔚。

暮鼓声中。

裴京聿姿态优雅,神采静谧,绅士十足。

他指骨拖着白玉瓷盘,里面盛满琳琅的坚果,站在青松下喂小松鼠。

男人嘴唇微弯,懒散诱惑:“给主人磕一个,不然不给吃了。”

半晌,他又和煦说,“这位小朋友拿了四个,这么贪心啊,错没?”

山川黛色青。

青绿的树叶跌落在地。

叶片被一双纤巧的双足,踩在脚下。

她怯怯的,不安的,却不敢往前再靠一步。

她只是惶然不安地看着男人的那双手。

——曾经被

欲和渴望引导,在她身上肆意不羁,带给她愉悦抚慰的修长手掌。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很久。

直到乌金彻底坠落,远处山峦宛如黑暗巨兽。

刹那间,松下雾灯亮起来,囚在树稍中。

那人似乎没注意到她。

他垂着睫,语气吊儿郎当的,似乎要把她的所有便宜占够。

他只看着近在咫尺的松鼠。

裴京聿笑了,瞧着小小的阴影:“带上你的小坚果走啊。还回来做什么,不怕我把你玩死吗。”

裴京聿哼笑了一下,他懒怠起身,垂手站定。

山寺白雾灯的光晕下。

他的轮廓匿在薄光中,神性到近乎不闻世俗。

男人冷冽苍白,眉眼乌黑。

他把手揣进裤袋,继续说:“我呢,也没多喜欢当主人。”

裴京聿咬着未燃的干燥烟草:“只是揣测过,某人最擅长见色起意,所以就陪着玩玩。”

他轮廓暧昧,说话很冷淡,“后来,坚果输没了。”

男人语气淡得像一汪湖泊:“我简直怙恶不悛,输得尽兴,想要把一切赔进去。”

四周寂寥,虫鸣声都消失了。

裴京聿像半轮寂白的月,明亮又晦暗。

他溺在松树的阴影处,静静地望向远处:“不是说好再也不见吗。”

姜嘉茉像被他灌了迷魂汤一样,朝圣般虔诚地走近。

她的的影子垂落在松树下,沉沉的,孤零零的,依偎在他的脚畔。

她好想,住进他眼睛里去。

她嗅到了他身上冷寂的白檀木气息,辛辣又苦涩。

她简直要被这种又烈又傲,只属于他的味道,呛得掉眼泪。

裴京聿转身,往禅房里走。

檐角的经幡飘飘摇摇。

他恍若没看到她。

姜嘉茉心尖酸涩。

她眼睑泛潮,提起裙摆,像是被蛊惑一般,跟着他。

裴京聿越是没有看到她。

她越是痴到要彻底征服他。

姜嘉茉决定扮演一个深夜引诱的白裙妖精,飘进他的房间里。

裴京聿戴着金丝眼镜,在灯下看书。

那人身后的书架上,有经文卷卷。

姜嘉茉一进去,就摁灭了案几上的台灯。

短暂的黑暗以后,终于视物。

那人好整以暇地,掀起眼帘看她。

白雾灯的稀薄光线,很像月亮,把他衬托得凛然禁欲,六尘不染,宛如阿难。

姜嘉茉脸颊泛粉。

她颤抖着,让裙摆从光洁的腿上滑下来:“我专程来找你的。”

女人毫不设防,解下束发带,微微摇晃脑袋。

黑发随着动作,散乱地坠落下来。

长发浮在莹白纤细的腰间。

姜嘉茉小腹有微微的隆起,里面怀着他的胎儿。

她半跪着朝他膝行而去,探出手指,怜惜地抚摸他漆黑的眉眼。

她像白烛温润,掉着剔透的泪:“我来找你了,你不想要我吗。”

裴京聿还是冷寂端然,静坐在角落。

他抬手,蛮横地攥住她的手腕,漆黑眼睛锁着她:“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一朝一夕。”

他沉晦压迫感十足,解释道:“告诉我,天亮,你是不是就会逃走?”

姜嘉茉心脏像被拧紧了。

好像这个男人的怀疑和痛苦,在她的身体里生出纠缠的细线,把她彻底囚困住了。

她颤抖着反抗道:“你不信我。”

她从他掌骨里挣扎开,把跌落的薄裙捡起来。

姜嘉茉咬住下唇,艰涩地说:“......你要是不相信我,我现在就走。”

裴京聿听完就笑了。

他手肘搭在案几上,分开长腿闲适地瞧着她:“好玩儿,脱完又穿。”

他模样温雅端庄,挺直脊骨,用手掌撑着脸,赏玩兴味十足地坐着:“某人每次看我像疯狗,对你发情,是不是很享受?”

姜嘉茉预判错了。

他能疯掉把自己关进山寺,彻底戒断一切俗世情缘。

他也许根本不张扬肆意,就是玩腻了。

于是,裴京聿又回到满殿神佛的高处,五蕴皆空,享受被众人跪拜的乐趣。

姜嘉茉低垂下睫:“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来找你,普陀寺只开放早上三小时。”

她跪坐在景泰蓝珐琅唐卡上,白皮肤微微发颤:“外面有警卫,我躲在药王殿整整一天,后来,手机导航没电了,我摸索着走到这里来的。”

她耳朵薄红,呼吸重一点:“我很少主动,不知道怎么取悦你。”

“早上想带一瓶朗格多克,告诉你以后只和你寄情,想洒满在身上被你亲,但我很怕你已经不要我了。”

她艰涩地坐起来,从上往下穿裙摆:“原来你一点点冷淡,我已经完全受不了。”

姜嘉茉的眼泪,抹掉在裙子里,她感觉全世界起了雾。

她心里像被灌了潮沙,闷闷地小声说:“也许我今晚,根本不该来。我知道对你很痴心妄想......”

空气很安静,身后传来脚步声。

那人呼吸窒了一下,混着月光砸在她的耳际,恍若叹息。

“你好会玩我。”

他声音像浮雪在颤:“我都避到这里,你还追上来。”

他眼睛乌黑,像吞噬一切的黑洞:“你就是欠,被我操.死都是自找的。”

姜嘉茉终于被他抱进怀里了。

她脑袋上还糊着裙摆,在清冽的松香中羞涩到狼狈:“不要吓我了。”

她细声解释道:“我没穿好裙子,我看不见你了,想看看你。”

“不能看。”

那人半跪在地上,把她裹紧在怀里,执拗地不愿意帮她穿好,不和她对视。

她脸颊潮热,本来在软糯地抵抗。

后来,她摸索到他长指上细密软针一样的东西。

姜嘉茉完全难以置信。

哪怕自己视网膜坏掉,也可以接受。

她心脏遽烈地跳动,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几乎想要尖叫:“你还戴着我送你的戒指。”

姜嘉茉挣扎着胡乱把裙摆蹭下去,摩挲着他的指骨。

待到用双眸确认。

她魂牵梦萦的那个人,的确还戴着她套进去的指环的时候。

她脸上灼烧一样的红:“你,答应了?这是你的回应吗。”

裴京聿鼻梁上还架着金丝眼镜。

他看起来绅士贵气极了。

男人眼睫微卷,偏头不看她,语气清磁:“答应什么了。”

姜嘉茉蜷起脚掌。

她调整了姿势,虔诚又颤抖地吻他不俗的眉眼:“我想和你有个家。”

她心里野火燎原似的,祈求道:“你接受我,好不好。”

他心底自虐一样,翕着眼,“嗯。”

片刻,裴京聿凶狠地抬起眼来,衔住她放肆的唇:“可是安稳,我保证不了。”

他近乎自毁地剖白:“我做过很多坏事。”

“这样你也能接受吗,全部的我。”

姜嘉茉已经被他戴着松叶戒指的模样,冲昏头脑了。

她惶惶然真是他的小狗,给主人套上了一生唯一的项圈。

某种难以言明的,跨越阶级和天堑的畅快感。

让她毫无章法,答应他所有违禁的需求。

她只想留住当下的他,完全不考虑以后。

姜嘉茉喜不自胜地甜甜笑起来。

她和他耳鬓厮磨,瞳孔清亮:“我接受,你什么模样我都喜欢!”

她虔诚又讨好地吻他:“你等我,一定努力工作,给你买最贵的戒指。”

裴京聿定定望向她,一双含情眼更摄人心魄。

他桎梏住她的手腕,把她摁倒在禁忌的地毯上。

他轻佻地笑了,勾引意味地刮她的鼻尖:“我不是相信空头支票的男人。”

姜嘉茉魂都被他摄走了。

她舔他的指骨,颤着眼睫说:“你要什么,我什么都给你。”

身下唐卡画卷上,千百位神明光焰动荡,令人望而生畏。

而她独对她,死心塌地,梦寐肖想。

裴京聿抹掉她眼尾湿漉漉的泪珠,满意地看见她把脸颊依恋地贴在他手上。

好顺从,好贴附。

可是还不够,一点也不够。

还应该盛满他的欲,慰藉他的渴!

男人喉结滚了下,嗓音靡靡性感:“好像早就满三个月了吧。”

裴京聿摘掉金丝眼镜,额角浮出隐忍的青筋。

他埋头,吮她心脏处的细腻皮肤:“不想忍了。我试过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