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笑说:“苏小将军可别乱喊,你饮醉了,嬴某带你回去。”
“哦——”苏木浑身软绵绵的,头晕头疼,实在没力气,老老实实的趴在嬴稚背上,喃喃的说:“是你啊,黄芥……”
嬴稚:“……”用了一次黄芥假哭,竟多了这么一个外号诨名?
夜色深沉,酒过三巡,梁深大病初愈不能多饮,就属他酒量最好,还未能尽兴,但被大皇兄梁溪催促着离开,回去还需饮药。
梁溪带着梁深离开,时辰也不早了,冯沖与世子郁笙便也一道离开,这下子好了,紫宸殿只剩下梁苒、梁缨、蛋宝宝和赵悲雪四个人。
梁苒松了口气,打算让赵悲雪帮助自己,将梁缨这个醉鬼抬回去,免得这么睡下去明日害了风寒。
“赵悲雪?赵悲雪?”梁苒唤了两声,赵悲雪呢?
举目望过去,宴堂里没有赵悲雪的人影,梁苒还以为他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今日赵悲雪格外安静,梁苒安慰苏木的时候,也不见赵悲雪过来捣乱,这点子让梁苒十足意外,若是按照梁苒对赵悲雪的了解,他早就杀过来,冲着苏木“呲牙”了,若是可以咬人,赵悲雪绝对第一个张嘴。
兹拉——兹拉——兹……拉——
什么声音?磨得梁苒头皮发麻。
“啊~嗯!”蛋宝宝指着一片案几之后,示意梁苒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梁苒走过去探头一看,是赵悲雪!他侧卧在案几之后,怪不得看不见人影儿,怀里抱着一只青铜承槃,手里按着一只小匕。
这年头的小匕,不是小匕首,而是浅勺子,赵悲雪正在用小匕挠盘子,挠啊挠——
兹拉——兹——!!
梁苒:“!”
梁苒头皮更疼,将蛋宝宝放在一边,冲过去将他怀里的小匕和承槃缴收,说:“你在这里发什么疯,难听死了。”
“嗯?”赵悲雪抬起头来,比往日里的语速慢很多:“苒苒……”
梁苒:“……”原来也是醉了。
还打算让赵悲雪扛梁缨回去,没成想赵悲雪也是个醉鬼。
梁苒嫌弃的说:“别唤得那么恶心。”
“阿苒。”赵悲雪倒是“从善如流”,立刻换了称呼。
梁苒还是不满意,说:“唤寡人君上。”
赵悲雪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梁苒,仿佛虔诚的膜拜自己的日月,自己的神明,沙哑的说:“君上。”
梆梆!梁苒的心跳飞快,旁人唤他君上,那是理所应当之事,梁苒从未对这两个字如此执着过,但从赵悲雪的口中唤出来,感觉便是不一样的。
那是一种,令梁苒热血沸腾,血液逆流,直冲头顶的快感,酥麻的通向四肢百骸,无比受用。
梁苒轻笑:“真好听,寡人喜欢你这么唤。”
赵悲雪膝行上前了两步,就跪在梁苒的脚边,仰着头,又唤了一声:“君上。”
梁苒无比满意,这两个字无论听多少遍,主要是从赵悲雪的口中喊出来,便永远也听不腻。
赵悲雪果然是醉了,他开始说胡话,慢慢的俯下身来,抱住梁苒的小腿,好像一只耍赖皮的大狗子,轻声说:“君上不要赶我走,我不想回北地。”
“谁要赶你走?”梁苒说:“你如此有用,如此好使,寡人怎舍得赶你离开。”
虽有的时候,梁苒心中补充,稍微有些不中用。不过看在寡人已经拥有两个儿子的份儿上,也算是差强人意罢。
赵悲雪自说自话:“他们都打我,用烙铁烫我,把我推到冰窟窿里,用绳子拴着我的脖颈,将我像猪狗一样对待,只有你……只有你对我好。”
梁苒听到这里,心口莫名一阵发拧。他早就知晓赵悲雪的身世,身为这个游戏可以让玩家控制的角色主角,没有点美强惨的身世背景怎么行?
赵悲雪要生的俊美无俦,要生的高大英挺,他的武艺要好,他的智谋要绝,他的秉性要坚毅,他的身世自然也要凄惨,如此,天扫星的设定便冠了下来。
身为游戏中注定灭国的配角,梁苒的童年虽然没有父亲的关爱,但大抵是平庸的,并没有太多的磨难,不像赵悲雪,分明是个皇子,一出生却遭遇非人的虐待。
扑簌簌,轻微的衣料摩擦声,赵悲雪跪直上半身,突然退下自己的衣衫,那件梁苒赏赐给他的精美华服退掉,赵悲雪流畅的肌肉之上,遍布大大小小的伤疤,陈年累月,深入腠理,不可磨灭……
梁苒早就见过这些伤疤,毕竟他们发生过很多次亲密的干系,不过梁苒还以为,这些伤疤是赵悲雪在战场上留下来的,没成想却是遭遇虐待。
在那些伤痕之中,赵悲雪肩膀上的一处伤痕便显得格外新鲜,那是前不久赵悲雪为了救梁苒,被冷箭刺穿肩膀所留,养了这么久,伤势才刚刚完全恢复。
梁苒眯起眼睛,注视着那块伤疤,慢慢伸出手掌,用指尖若有似无的轻轻研磨。因为已然愈合,并不疼痛,略微带着一股麻木的酥麻感在赵悲雪的肩头蔓延开来,赵悲雪抬起头,他的双眼红彤彤,却不是委屈含泪,而是充斥着兽性的血丝,仿佛一个食人的狼。
然,赵悲雪便算是狼,也是一头被梁苒养在家中的狼,早就已经被驯化。
“疼么?”梁苒问。
赵悲雪摇摇头,沙哑的说:“不疼……只要君上不赶我走,受什么样的伤都无所谓。”
他慢慢垂下头,背部的肌肉张弛而动,线条流畅,在昏黄的烛光下,随着吐息一起一伏。赵悲雪将头压到最低,他匍匐在梁苒的脚边,双手相扣,炙热的掌心握住来梁苒的脚踝,虔诚的落下亲吻:“不要赶我走。”
梁苒的吐息猛地停滞,他清冷的目光染上一丝丝波动,那是说不清楚的冲动,上辈子的死敌,这样匍匐跪拜在自己的脚边,令梁苒的心窍酥酥麻麻,得意又满足。
梁苒精巧的喉结颤抖,说:“若是想留在寡人的身边,叫你做寡人的狗,你可愿意?”
赵悲雪没有任何犹豫,说:“旁人不行,但唯独君上……我可以。”
“为什么?”梁苒抛出了一个疑问,明明上辈子他们是不死不休的宿敌,为何这辈子,赵悲雪却对自己如此钟情,这太奇怪了。
赵悲雪望着梁苒,他的眼中有醉意,却不糊涂:“因为那个人是你啊,阿苒。”
叮——
【温馨提示:生产恢复期已经结束!】
恢复期结束的意思,代表着梁苒可以开始备孕第三个儿子,为了梁苒的江山,更是为了大梁的社稷,这个理由,似乎名正言顺。
梁苒的唇角挑起来,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指尖轻轻划过赵悲雪肩头的伤疤,一路顺着他僵硬犹如磐石的肌肉线条向下描摹,幽幽的说:“今日寡人欢心,要奖赏你。”
春日的暖阳从户牖透进来,暖融融的照在梁苒的眼皮之上,眼睫微微颤抖,梁苒浑身酸疼至极,艰难的睁开双眼,这里已然不是紫宸殿的宴堂,而是梁苒的寝殿太室。
象征着天子权威的龙榻,此时毯子被子凌乱的拧在一起,缠绵纠缠,一半垂在地上,一半挂在榻牙子上,梁苒的冕旒滚在角落,玉珠早就脱落了,玄黑的龙袍撕开一个大口子,可怜兮兮的丢在旁边。
“嘶……”梁苒想要撑起身来,手臂却被绊了一下,雪白的里衣也难以幸免,半半落落的挂在梁苒纤细的臂弯,怪不得差点被勾到。
咚——梁苒一头撞进温暖且坚硬的怀抱,没有摔在榻上,但这肌肉比柔软的龙榻僵硬得多,撞得梁苒鼻子发酸,险些坠下生理泪来。
“君上?”赵悲雪的嗓音响起:“你没事罢?”
赵悲雪扶住梁苒,关切的询问,赶紧将盖在自己身上的锦被给梁苒压上,以免梁苒衣衫单薄受了风邪。只是他这一抽被子,梁苒赫然发现,赵悲雪的衣衫比自己还要狼狈,不止如此,他的锁骨上脖颈上后背上,全都是斑驳的红痕,像是指甲抓的,也像是咬的,总之精彩万分。
咚!梁苒面色通红,这绝不是寡人做的,寡人昨日饮多了酒,什么也记不清了。梁苒赶紧把被子丢在赵悲雪脸上,说:“你还是自己盖罢。”
赵悲雪却实诚的说:“我不冷,君上身子弱,别着凉。”
梁苒:“……”你是不冷,但你抖骚!
梁苒疲惫的不行,一切都是为了生下三子,若是能一举中标,梁苒觉得辛苦一些也是值得的,他不着痕迹的打开系统控制面板。
叮——
【系统为您查询是否怀孕,请稍后……】
经过片刻的等待,梁苒心窍狂跳,终于……
【温馨提示:没有怀孕!】
梁苒:“……”不中用的赵悲雪。
“阿嚏!”赵悲雪狠狠打了一个喷嚏,他不知梁苒在心底里偷偷骂他,还以为是真的着了风寒,赶紧将地上的衣裳捡起来披在身上,仔细一看,衣衫破的不成样子,那张俊美却厌世的脸面,突然划过一丝红晕,竟然脸红了。
赵悲雪昨日饮得有点多,但他清楚的记得,梁苒格外热情,主动撕扯着自己的革带,迫不及待的攀住自己的肩背,赵悲雪的衣裳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报废的。
赵悲雪脸色一红,看得梁苒眉头直跳,这只疯狗,这会子倒是清纯上了,昨日怎么没见他不好意思?最重要的是,折腾了一整夜,竟没有让寡人怀上三子,这不是白费功夫么……
大宗伯去世,震动整个朝野,嬴氏宗族瞬间混乱起来。
今日乃是大宗伯的葬礼,换句话说,送走了上一任嬴氏宗主,也是时候选出新的一任嬴氏宗主了。前来大宗伯府的人,并非是来吊唁大宗伯的,而是来围观今日嬴氏遴选的。
车马堵住了府门,人流沸腾,刚一进门,便听到里面震天动地的嚎哭声。
“宗主啊!您走的太早了……”
“宗主一路慢走啊……”
“宗主您便这么丢下我们,可叫我们怎么办啊!”
来哭丧的人多半没有什么眼泪,但一个个底气洪亮,声如洪钟,似乎在比赛,看看谁的嗓门儿更加嘹亮,更有穿透性。
嬴稚一身白衣,披麻戴孝,站在灵堂的主家位置,他的双眼通红,但不怎么流泪,在外人看来,应当是一副悲伤痛苦,却强自忍耐的模样,可比那些假装嚎哭之人要真挚的多。
只是在没人看到的时候,嬴稚抬起袖袍借着擦拭眼泪的举动,用手指捻了捻藏在袖袍中的黄芥,狠心往眼角抹去。
噌——一股酸爽窜上头顶,说不出来的“振奋人心”,只一眨眼,嬴稚的眼圈更加通红,悲伤更加浓郁,绝对一骑绝尘,是旁人拍马都赶不上的。
“阁老到——”
是嬴阁老来了,他走进来,面上没有任何悲伤,反而带着一股兴奋,年纪这么大却健步如飞,假装哀叹了两声:“大宗伯啊,你放心的去罢,唉——这往后啊,嬴氏一族,我会替你照看的!”
嬴阁老的话,仿佛是一颗石子,打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滔天巨浪,浪头翻滚、咆哮、扭曲的冲击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嬴阁老此言差矣!”有人站出来:“大宗伯去世,按理来说,宗主要从主家里选出,怎么能是你们清河一族呢?”
嬴氏宗族也分主家和旁支,主家便是以大宗伯为主的,他们常年居住在上京,因此是上京一族,而嬴阁老是从清河而来,虽也是嬴氏,但他们是分支,被人唤作清河嬴氏。
上京嬴氏很是看不起清河嬴氏,主家与分支,就好像嫡庶之分一般,规矩森严。
嬴阁老哼的冷笑一声:“如今大宗伯过世,主家凋零,大宗伯的两个儿子蚤死,哪里还有什么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我们清河嬴氏,说到底也是正儿八经的嬴氏一脉,老夫官至阁老,论才,论识,放眼整个宗族,是有人可以比拟的么?”
“哈哈!!嬴阁老,你这话说的也太满了罢!”
“正是,我们敬重你,才喊你一声阁老,说到底,不过前、阁老!如今致仕在家,并未有一官半职,如此大话,您老说出来,也不怕风大闪了牙齿!”
“是啊!什么狗屁的清河嬴氏,回家去罢!滚回清河顽去,这里是上京!”
嬴稚这个时候站出来,擦了擦眼泪,说:“不要吵了,各位都不要吵了,今日是伯父下葬的日子,大家各退一步,以和为贵,都是自家人,不要吵了。”
嬴稚仿佛一朵纯良的大白花,只不过这朵花的身量高大了一些,并不妨碍他的无辜与无害。他如此一走出来,很多反对嬴阁老的人便看到了他,指着嬴稚说:“他!嬴稚!谁说上京一脉没有嫡系?嬴稚乃大宗伯的亲侄儿,虽不是儿子,那也是上京一脉嫡亲的子弟!比你们清河高贵的多!”
上京一派看不起清河一派,也看不起嬴稚,但两害取其轻,这一比较起来,自然是嬴稚这个小小的庶子官比较好拿捏,于是有人叫嚣起来:“谁说我们宗族没有继承人?嬴稚不正是!”
“正是啊!嬴稚在大宗伯病重之时,也是守在榻边侍疾尽孝,便算是亲儿子,也不如他孝顺!依我看,大宗伯早就拿他当做亲儿子对待!”
“他?”嬴阁老哈哈哈笑起来,笑得差点仰过去,说:“就他?一个小小的,小小的庶子官?你去问问,你出门去问问,贵胄之首的嬴氏,什么时候出过庶子官宗主?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令人笑掉大牙!那些上京的苏氏、米氏、陈氏,该怎么看我们?!”
“更何况……”嬴阁老祭出了撒手锏,比秦琼打得还要准,用睥睨一些的口吻说:“更何况老夫的女儿,即将成为大梁的国母,难道老夫这个国丈爷,不配成为嬴氏的宗主么?!”
他的话音一落,在场众人登时语塞,你看我我看你,是了,前不久的确传出一些消息,说是嬴阁老的女儿深得君上欢心,年轻的天子动了凡心,或许要纳嬴阁老的女儿进宫,说不准什么时候便会成为大梁的女主!
这消息传了有一阵子,在大梁宫中那是风言风语,因为梁苒从未与人传出过任何纠葛绯闻,所以这次十足有声有色。梁苒虽听说了这绯闻,并未令人阻止,因而传播的更是广泛,有鼻子有眼的。
众人踟蹰,倘或嬴阁老真的成为了国丈爷,那可是大梁的外戚,除了最为尊贵的梁氏,清河嬴氏便是第二尊贵,随时都会越过主家,成为真正的主家。
“哦?”一道笑声传过来:“寡人何时许诺过,要纳嬴娘子进宫?寡人自己个儿怎么不知情?”
是梁苒!
天子梁苒竟然亲自来吊唁大宗伯,怎么就那般巧,正好嬴阁老说大话的时候进来了?
其实这并非巧合,梁苒早就到了,他比那些吊唁的嬴氏族人来的都早,只不过来了之后没有抛头露面,而是坐在府中的内堂,静静的听着外面哭丧,掌握局势罢了。
这会子,真真儿是现成打脸。
嬴阁老刚想吹一句牛,真真假假真假参半的震慑一下众人,哪知晓话音还未落地,便被正主儿亲自打了脸。
“这……”嬴阁老脸色铁青,青了红,红了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梁苒却笑着说:“嬴阁老,寡人的确赞赏嬴娘子的凤骨,但绝无亵渎与旁的心思,若是令嬴阁老您误会了,要不然……寡人给嬴阁老陪个不是?”
哪里有天子给臣子赔不是的?嬴阁老根本不敢应承,连忙说:“是……是老臣会错意,老臣该死,老臣该死。”
“诶,”梁苒摆摆手,很是亲和的说:“嬴阁老不必如此,再者,嬴阁老已然不在朝为官,也不必总是自称老臣老臣的。”
嬴阁老彻底沉默了,方才他只是隐约觉得,年轻的天子针对自己,此时他已然能肯定,梁苒的确针对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其余人等一听,不由哈哈笑起来,今儿个嬴阁老算是丢尽了颜面。
梁苒扫了扫袖袍,说:“今日乃是大宗伯下葬的日子,好歹也是两朝元老,没有功劳,总有些苦劳,寡人并非薄情寡义,不近人情之辈,因而来送送大宗伯,至于……遴选嬴氏新主,寡人并非嬴氏族人,因而不便多言,便与你们做一个见证。”
嬴阁老这么一听,立刻来了底气,他今日对嬴氏宗主这位置是势在必得的,当即硬着头皮站出来,说:“虽嬴稚乃是大宗伯的侄儿,但嬴稚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子官,老夫还是那句话,咱们嬴氏从未出过庶子官宗主,这个脸子,老夫可丢不起!”
梁苒说好了只是旁观,并不参与,此时却开口询问:“那依嬴阁老看,什么样的官衔,才配得上嬴氏宗主的位置呢?”
嬴阁老眼珠子狂转,说:“怎么……怎么也要是大宗伯这等上卿官命,才不算给嬴氏丢人。”
“好!”梁苒微笑:“嬴稚,寡人便封你为七命大宗伯,正好填补这个空缺,你意下如何?”
“什、”嬴阁老骇然,顾不得礼数,爆发出不敢置信的大喊:“什么!?君上,您这是何意!?”
梁苒挑眉:“既然你说嬴稚官不配位,寡人便封他为新任大宗伯,如今他官居其名,承袭伯爵,可能衬得上嬴氏宗主这个位置了?”
嬴阁老被反诘了,他根本不是这意思,他分明是想贬低嬴稚,说他卑微,说他卑贱,说他根本不配做宗主,就没想给嬴稚求官,现在好了,嬴稚一下子从小小不言的庶子官,青云直上,直接成为了官拜朝野的七命伯爷!
方才支持嬴稚的族人也傻眼了,他们支持嬴稚,并非因为真的想要支持嬴稚,只是觉得嬴稚官位低,很好摆弄,等挤兑走了嬴阁老,嬴稚这等小货色,还不是被他们捏扁了揉圆了的磋磨?
但倘若嬴稚一步登天,突然变成了新任大宗伯,官衔碾压在场所有人,加之他又是已故大宗伯嫡亲的侄子,无论是身份,还是身世,再没有人可以撼动。
“这、可……可是……”方才支持嬴稚的人,这会子迅速倒戈,为难的说:“君上,这……这不妥啊,嬴稚他太过年轻,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建树,直接官升七命,是不是太过……太过儿戏了?”
“嗯?”梁苒一个眼神轻飘飘的扫过去,薄薄的嘴唇轻轻一碰:“儿戏?你是说,寡人的圣旨是儿戏?”
那人也觉得自己说的过于唐突,他只是一时口快,当即后悔,想要圆一圆,他刚张开嘴巴,还没来得及发声,“嗬!”嗓子里发出一声奇怪的吼叫,鲜血从他的脖颈迸发而出,喷溅在距离最近的嬴阁老脸上。
嬴稚早有准备,慢吞吞的后退一步,白色的孝衣上,并未溅上半丝血迹。
“嗬——死……死人了……”
众人甚至没有看到是谁动的手,只听到一声轻微的金鸣,那是长刀饮血之后,回归刀鞘的声音。
赵悲雪一直沉默寡言,只是默默的站在梁苒身后,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一个死物,一块石头,一尊,但这些都是假象,赵悲雪若是死物,他必是一把杀人的刀。
手腕轻轻一抖,将血迹震掉,赵悲雪很是自然的还刀入鞘,重新站回梁苒身侧,又变成了一个没有情绪的死物,一块没有表情的石头,一尊足以震慑人心的。
“死……死了……”
嬴阁老满脸是血,滴滴答答的向下淌,将他的胡须都染红了,一双昏黄老眼好似垂死挣扎的死鱼,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具尸体。
梁苒淡淡的叹了口气,说“:看来寡人平日里是太过和善了,寡人的圣旨,什么时候就变成了儿戏呢?还有谁,想顽笑顽笑,只管站出来。”
大堂之中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喘一口大气,不是他们的错觉,年轻的天子好似终于露出了真正的面目,他并不是大宗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因为金丝雀是不会咬人咽喉的。
梁苒提高嗓音:“苏木。”
踏踏踏——是跫音,整齐划一,黑甲虎贲军瞬间冲入大堂。
白色的葬幡,黑色的铁甲,瞬间将整个大堂划分出泾渭分明的两色。苏木手按宝剑,大步走进来,跪在地上抱拳:“臣在!”
梁苒幽幽的吩咐:“今日是前大宗伯下葬的日子,也是新任大宗伯……继承宗主之位的日子,这事情赶事情,全都赶在一起了,难免会像纠绳一般缠在一处,苏木你便带着虎贲军留下来,帮一帮嬴卿,看看他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先斩后奏。”
梁苒这话,哪里是说给苏木的,分明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他是在告诉众人,不同意嬴稚成为大宗伯的,杀;不同意嬴稚成为嬴氏新宗主的,斩!
“是!”苏木应声:“臣必当竭尽全力,辅助新任大宗伯。”
嬴稚这才慢悠悠上前,有条不紊的拱手,哪里是平日里那个好酒贪杯,无能好色的庶子官,他的举止有理有度,像极了一个久居官场的,真正的大宗伯。
嬴稚说:“臣,谢君上抬爱。今日本是嬴氏分内之事,劳烦君上费心,臣定然处理好嬴稚内部,分毫不乱。”
梁苒点点头,说:“罢了,寡人也累了,这里交给你罢。”
说完,梁苒抬步便往前走去,跨出大堂,施施然离去。
嬴阁老吓得双腿发软,他已然后悔今日前来吊唁,颤抖着调头便想跟出去,赵悲雪却在此时回头,凉飕飕的盯着嬴阁老。
嬴阁老迈门槛的步伐一顿,险些摔在门槛上,吓得又缩回脚去。
嬴稚的声音从大堂中响起,有条不紊的说:“常言道,关门打狗,今日来吊唁送行的,大多是族中的长辈,面子晚辈是要给足的,可别逼着嬴某,非要关起门来处置今日之事。”
梁苒很满意嬴稚的手段,便放心将剩下的事情交给嬴稚去做,施施然走出大宗伯府。方才梁苒说自己累了,他的确是累了,昨日赵悲雪醉酒,仿佛狂徒一般不知餍足,任由梁苒嗓子哭哑,眼泪流干,最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今日梁苒累得不行,他本不想来吊唁大宗伯的,奈何今日又是新宗主遴选的大日子,不来是不行的。这会子梁苒腰肢酸疼,膝盖绵软,尤其是难以言说的地方,隐隐约约刺痛,他忍不住回头瞪了赵悲雪一眼。
赵悲雪不知为何被梁苒瞪了一眼,很突然,不过梁苒那凌厉的眼神,配合着他微微殷红的眼眶,是极好看的,甚至令赵悲雪有些兴奋,喉咙发紧,下意识嗽了嗽嗓子。
“君上。”赵悲雪似乎看出了梁苒身子不适,别看他平日里话不多,但骨子里其实很是体贴,说:“我抱君上蹬车罢?”
梁苒才在众人面前展现了天子的威仪,这会子刚出大宗伯府,万一被人看到了岂不是丢面子?梁苒逞强说:“无妨。”
叮——
【恭喜扳倒大宗伯,促使大宗伯一职更迭,完成宏图霸业第一步!】
【系统额外奖励:“双胞胎卡”1张~】
梁苒惊喜,双胞胎?那岂不是一下子可以得到老三和老四,简直事半功倍。
双生子的话,便与晋王梁溪秦王梁深一般,他二人乃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从小长在一起,也有个照应。梁苒不由想到两个一模一样的可爱宝宝,岂不是双倍可爱?
系统的卡片,果然没有废卡,绝不会让梁苒失望。
梁苒不着痕迹的动了动眼目,打算立刻使用这张“双胞胎卡”。既然赵悲雪不中用,就要使用一些辅助手段,才好怀上老三和老四。
叮——
【“双胞胎卡”使用要求如下:连续两日,在相同的时间,以相同的体位,完成相同时长的交欢。】
【达成所有条件,怀上可爱双胞胎的概率高达99.9999%呦~】
梁苒蹙眉,这张卡片的条件竟然如此苛刻。他昨日才与赵悲雪亲密过,按照系统的提示,若是今日贴上这张卡,再与赵悲雪发生亲密的干系,会有很高的几率怀上双胞胎,只是……
昨日赵悲雪太过疯狂,梁苒被折腾的几乎散架,若是按照昨日一模一样复刻一次,梁苒心窍狂跳,根本不敢想,岂不是要让寡人精尽人亡,当一个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君。
梁苒使劲摇摇头,不可,绝对不可,若不然这张卡片还是等寡人养一养身子再说。
叮——
【温馨提示:请宿主谨慎使用“双胞胎卡”,若使用后未能达成所有条件,卡片将产生副作用——产乳!】
梁苒脚下一绊,险些平地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