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我来把风!”(2 / 2)

莫sir的女儿囡囡喝着荔枝汽水,摇了摇头。

大女孩可不和小不点玩。

“囡囡!来玩呀!”

“那……就玩一次。”

说是大孩子,其实囡囡也就才上学没多久。

跟着盛放的脚步之后,她越玩越投入,孩子的欢笑声响彻整个庭院。

没过多久,盛放气呼呼地坐到祝晴身旁。

平日里和外甥女玩追逐的游戏,她总是会让着他,小不点有了误解,还以为自己跑很快。没想到现在碰到囡囡,遇到了对手,三两下就气喘吁吁。

“放放。”囡囡站在他面前,“不玩了吗?我可以让让你。”

盛家小少爷听得睁圆了眼睛。

这是什么话!

小小一坨宝宝躲到晴仔的身后,表情委屈又幽怨。

书房里,盛佩蓉透过落地窗望着这一幕。

萍姨端来精心挑选的烧烤:“医生说了,还是要注意饮食,只能尝一点点。”

盘子里一共十串烧烤,每样食材都有,没有放辣椒粉,是舅甥俩亲手烤的。

“这些年轻人啊,现在都成了晴晴的朋友。”

“以前刚搬家来客人的时候,还得少爷仔帮忙招呼呢,同事们和他还要更熟悉一些。现在好了,就像是自家人一样亲近。”

聊了许久,萍姨突然发现,盛佩蓉面前的盘子都快要空了。

“不能吃这么多的!”她急忙劝阻。

“萍姨,你是不知道,疗养院那些营养餐清淡得没滋没味,我至少吃了十年。”

午后阳光斜斜地洒进书房。

萍姨无奈地笑着。

“最近你辛苦了,晚上不要收拾。”盛佩蓉说,“明天我请帮工来打扫。”

“这怎么行?我来就好。”萍姨连忙摆手:“哪有给佣人请佣人的道理……”

盛佩蓉轻轻握住萍姨布满老茧的手。

盛佩蓉从来没有主动提过,但她深知,这些日子里,多亏萍姨守着这个家,照顾好两个孩子。如今一切都要重回正轨——司机要请,但帮工不需要多。从前她和丈夫独自生活时,就不喜欢家里人多,现在有萍姨一个正好。只是家里毕竟大了,还是要定期请人打扫,否则萍姨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

很多问题都还来不及考虑周全。

但如今盛佩蓉回来了,这些琐事积攒起来的担子,就不该再落在女儿肩上。

窗外传来放放小朋友欢快的笑声。

盛佩蓉望向庭院,忽然有些迫不及待。等身体再好些,她也要回到公司去。

总不能看着放放上学、可可上班、萍姨忙里忙外……自己却无所事事。

“囡囡!你是飞毛腿吗?”盛放一屁股坐在了草坪上。

“放放,你跑好慢。”

放放小朋友不再辩解,缓缓躺在草坪。

讨厌大孩子!

……

冬日的暮色总是悄然降临。

曾咏珊和祝晴并肩倚在二楼的露台栏杆边,望着楼下庭院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笑的同事们。

曾咏珊还清晰地记得,从前在祝晴家的露台,她也曾主动提起过梁奇凯。

几个月来,祝晴从未刻意打探过他们的进展。但曾咏珊的每一次心动与却步,始终没有遮掩过。

在周永胜案尘埃落定后,她终于和梁奇凯进行了一场开诚布公的谈话。他总是游移不定,直到这一次听说“拯救型人格”这个心理学名词,原来答案如此简单。

他们终于把话说开。

就像祝晴之前叮嘱过的,不管怎么样,别委屈自己。

“其实只做同事也不错。”曾咏珊再次开口,语气里带着释然。

祝晴望着楼下庭院里嬉闹的人群,轻轻点头。

虽然梁sir作为原男主是烦人了点,但作为同事,还是可靠的。

真正健康的关系,不该是患得患失、迟疑与试探。

原女主和原男主的感情线,并没有按照剧情发展。

那些若有似无的试探,最终化作恰到好处的距离,他们退回普通朋友的关系。

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的人生从来就不该被所谓的剧情线所束缚。

楼下又传来一阵笑声。

“他们聊什么呢……”曾咏珊抬起眼睛,这么开心。”

“走吧。”祝晴直起身子,朝着楼梯口偏了偏头:“下去看看。”

庭院里,盛放抱着他的咸蛋超人玩偶疯跑,小脸红扑扑的。

玩到兴头上,他突然想起什么,撒开小短腿就往客厅冲。

盛家小少爷请萍姨帮他找出幼稚园的通讯录。

晴仔有这么多朋友,今天热热闹闹地办了一场乔迁派对,明天该轮到他当小主人了。

盛放捧着通讯录,坐在沙发上晃小脚丫,手指划过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拨起电话。

“歪歪——是椰丝吗?”

“明天来我家开派对好不好?”

“金宝金宝!明天放学来我家玩吗?”

“不要自己答应,要先问你们的爹地妈咪!”

盛放真是怕了这些傻乎乎的小孩们。

接受邀约,应该先问过家里的大人,怎么能满口应下来?

“金宝。”盛放宝宝一脸成熟,“把电话给你妈咪,我自己和她说。”

祝晴下楼时,正听见小不点在电话里跟好友们约定好派对时间,又一本正经地和他们父母说好搭校车以及接送的事宜。

放放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小奶音里,满是雀跃。

“不愧是当长辈的。”曾咏珊压低声音,“有条有理。”

放放小朋友将通讯录放到一旁。

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阿卷的。

“晚上好,我想请阿卷来我家里开乔迁派对。”

电话那头,阿卷妈妈喜出望外——

这还是儿子上学以来收到的第一份邀约!

“那明天见。”放放握着听筒,不忘提醒道,“说定啦,不见不散!”

萍姨便开始拟定新的菜单。

接下来要精心准备的,该是儿童餐了。

时间在欢笑声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聚会临近尾声,莫振邦望着满院其乐融融的景象,不禁感叹起来。

“真好啊。”他说,“要是天天都这么太平……”

话音刚落,十几道死亡凝视齐刷刷向他投去——

莫振邦清了清嗓子:“当我没说。”

到了九点多,囡囡都开始揉眼睛了。

盛放小朋友还是精力充沛,依依不舍地送客。

等到送走最后一位客人,萍姨习惯性地挽起袖子要收拾。

“不许动!”放放眼尖地将她逮个正着,张开小胳膊挡在前面。

大姐说了,萍姨这些天太辛苦,以后打扫卫生要请专人来做。

舅甥俩严格执行盛佩蓉的指令,一人架着萍姨一只胳膊,将她送回房。

“我就擦擦桌子……”

“不行!”

“啪嗒”一声,房门被关上。

盛放进入警戒状态,贴着门板竖起耳朵:“我来把风。”

走廊里安静下来。

过了两分钟,门把手被旋开的声音响起。

萍姨蹑手蹑脚地出来,与守在走廊的祝晴和小少爷对视。

“休想——”盛放指了指自己亮晶晶的眼睛,“逃过放sir的眼睛!”

……

第二天清早,一家人吃完早餐,盛放小朋友背上小书包。

“晴仔,走喽。”

搬到加多利山,盛放小朋友还发现了一个意外之喜。

祝晴答应,只要不忙就会顺路送他去九龙塘上学,忙时才让他搭校车。

爬上后座,放放两只小胖手合十。

希望晴仔天天都能送他上学。

“对了。”盛放的小脑袋往前探,“我们还没吃避风塘炒蟹呢!”

这一个多月的清闲时间,一件件待办事项被提上日程。

只除了避风塘炒蟹,还没机会尝。

“明天放学带你去。”

盛放伸出短短的小拇指:“拉钩。”

在维斯顿幼稚园门口和盛放小朋友道别后,祝晴驱车前往油麻地警署。

搬了新家,不再是三五分钟就能到警署,可这段路程,悠闲自在,也别有一番滋味。

警署里,大家忙着整理陈年案卷。

翁兆麟时不时背着手从办公室里出来,踱了一会儿步,又好心情地回到办公室。

中午仍旧是警署x餐厅的老样子,笑姐没有研发新菜,几个人数着虾仁炒饭里零星几只虾仁,捧到点餐台表达不满。

讨论声、玩笑声此起彼伏,时间在插科打诨中溜走。

转眼快到五点。

“无惊无险又到——”豪仔伸了个懒腰,话还没说完,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接起电话时,他的神色还是轻松的。

但是短短一分钟的通话过去,当挂断电话,豪仔的表情变得凝重。

“天后庙发现一具尸体。”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扫向莫振邦。

昨天是谁乱说话?

“还愣着干什么?”莫振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出发了。”

傍晚五点五分,天后庙的香火依旧缭绕。

香客们的身影还未散去,被集中*在一起配合完成笔录,议论纷纷。

“阿sir,不会是真的死人了吧?”

“我不知道啊,就听见有人说发现尸体……”

“Madam,你这个口供要录到什么时候?我还赶着回家做饭呢。”

警戒线隔在天后庙的偏殿前。

“刚才了解到,主殿香客不断,但偏殿早就废弃了。”曾咏珊翻着记录本汇报,“尸体是在供桌后面被发现的。”

祝晴戴上警员证,弯腰钻过警戒线。

供桌后,一具男性尸体以跪拜姿势伏着,手中的香已经燃尽,只剩下短短三截焦黑的香梗,香灰散落。

“阿头。”徐家乐喊道,“法医来了。”

众人回头,看见叶法医手中提着勘查箱走来,正和大家打招呼。

祝晴收回视线,注意力被蒲团下露出的一角纸张吸引。

她蹲下身,轻轻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上面用稚嫩而又歪歪斜斜的铅笔字写着——

“了不起的爸爸。”

……

家务帮佣由萍姨负责面试,最终确定下来之后,她笑着和大小姐打趣,自己竟也当“上司”了。

在帮佣们的协助下,家里很快收拾妥当。萍姨按照盛佩蓉的嘱咐,去铜锣湾儿童市场挑选了一个大型海洋球池。

工人们给海洋球池充好气,装满五颜六色的海洋球。

盛佩蓉坐在轮椅上,透过落地窗望着庭院,想象小弟回来时惊喜的模样。

然而此刻,面对满院子的打闹的孩子们,盛佩蓉深深地意识到——

小孩们惊喜过头了。

家里简直变成了幼稚园游乐场,孩子们都在飞快地奔跑着,小小身影上蹿下跳。

她默默拨通了女儿的电话。

这样的场面,恐怕只有祝晴可以应付。

“可可,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这边接了个新案子,今天会晚一些。”电话那头传来忙碌的声音。

挂断电话,盛佩蓉将目光转向餐桌。

萍姨最懂孩子们的口味,给他们准备了宝宝餐。炸得金黄的薯条、香酥鸡腿,全都是小朋友们爱吃的,吃得小手和小嘴巴油汪汪,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绽放开来。

“真好哇……”

“放放,我们以后每天都来玩好不好?”

盛放使劲点头:“没问题!”

二楼放放的儿童房原本摆满了各式玩具。

但是这群活力四射的小客人们哪会安分待在一个地方?很快,玩具零件散落在旋转楼梯、客厅沙发、窗帘后……

每一个角落,都有一窝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到盛佩蓉想要叫救命。

但也是这一天,她认识了小弟的每一位好朋友。

椰丝宝宝实在是粉雕玉琢,转身时蓬蓬裙仿佛跟着她轻盈的步伐起舞。金宝穿着笔挺的小衬衫和马甲,吃饱后纽扣绷开,露出白花花的小肚子。阿卷戴着一副圆框眼镜,像个小学究,转着圈圈不知道在检查什么,最后站在海洋球池前,一个纵身就像是跳水运动员,扎了进去。

还有大明、小美……全班一共十三个小孩,放放一个不落地都邀请了,虽然有几个小朋友因为课外班没能来。

小朋友们天真烂漫的笑声在庭院里交织成动人的音符。

盛佩蓉看着海洋球们漫天飞舞。

“咚”一下,阿卷的海洋球正中小椰丝脑门。

“你这个坏蛋!”椰丝气鼓鼓地跺脚。

阿卷不甘示弱地抱起更多球:“那你是什么蛋?”

“我当然是好蛋!”

大家七嘴八舌地争论着谁好谁坏,最后连吵架的缘由都忘了。

孩子们闹哄哄地分组,好蛋们和坏蛋们排成两列小队。

在一片混乱中,有人喊道:“盛放,你是什么蛋?”

盛放宝宝摇摇头,小脸上写满嫌弃:“谁要当蛋啊!”

盛佩蓉欣慰地笑了——

不愧是她家小弟。

“我才不是蛋。”放放眼底透着洞悉一切的精明,“我是一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