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刚发出去,一时也没有回复,南芝桃并不急。
一条小黑蛇的头像跳出来,正巧给她发来一份资料。
【妈妈,给你。】
【暗中观察.jpg】
她让乌璆去查的内容是过往的新闻咨询,尤其围绕菲洛庄园的种种。
南芝桃先打眼一扫,这部分资料
内容有点多。
她先看向乌璆的那个小表情,是一条躲在墙角后的小黑蛇,探出了圆滚的脑袋和一条纤细的小尾巴尖。
南芝桃指尖动了动。
【你的那套小表情包呢,还没做好吗?】
乌璆这才发来一份新的文件,接收后是一套小黑蛇的表情包。
南芝桃把祂的这份和安达的那份做了区分,又从中挑了个表示夸奖的发回去。
和小触手怪的差不多,夸奖表情里,一只手按在小黑蛇头顶,似乎是在抚摸,一条漆黑的蛇尾则圈在这只手的手腕处。
夸奖完好孩子,南芝桃才把视线放到资料内容上来。
围绕菲洛庄园的案子不少,一年前还发生过一起骇人听闻的食人事件,一名仆人残忍杀害了庄园内的其他人,甚至在每具尸体上留下了啃食的痕迹。
犯案人员最终投海自尽,事后调查透露的结果是他可能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事件最终不了了之。
倒是和女仆给她看的日记残片对上了,南芝桃继续浏览起这份睡前读物。
其中还间杂着乌璆标注的笔记:“离职率过高……人员流动频繁……”
祂格外插入了一条个人资料,是庄园的管家,在过高的人员流动下,只有他始终受雇于菲洛庄园背后的雇主。
时间再往前,是一场海难事件。
“……露尼亚号在恶劣天气下触礁沉没,64人罹难……”
罹难者中包括那位记者,余下的人员名单中,南芝桃看见了十来个迈阿德的姓氏。
乌璆似乎料到她会对此产生疑惑,在旁插入了露尼亚号的介绍,是迈阿德家的私人游轮。
“事发时系迈阿德们的家宴。”
祂贴心地递出些可能会有用的信息碎片,又恰到好处地没有打扰她的兴致。
南芝桃趴在床铺上晃了晃腿,像在玩解密游戏似的,正把所有的碎片拼拼凑凑。
等玩累了,她打了个哈欠,翻身睡觉。
次日一早,南芝桃揉了揉眼睛,顾不得昨晚的游戏进度,要先把少爷送回去。
收拾妥当,准备出发后,她敲了敲隔壁的门。
门开了,少爷还活得好好的,甚至叫人给他送了一套衣服,虽然不像在庄园里处处有人伺候,却也把自己收拾得很体面。
“哇,少爷居然会自己穿衣服……”南芝桃小声惊叹,话没说完,被弥尔斯的眼神堵回了喉咙里。
弥尔斯冷冷看了她一眼,嘴角平直,随后轮椅驶出去,既没有重提昨晚的事情,也没有怒视她的失礼。
清贵的气度在他的神情中显得尤其疏冷。
他生气的情绪表露得无疑,可他不说话,南芝桃也不打算说话,只跟在他后面。
他的情绪只对在意他的人管用。
南芝桃低头玩终端,寻思回去的路费估计是报销不了,早知道昨晚应该多算点的。
静默中,车来了,上车后,她的终端上跳出几条信息。
【妈妈,好想你。】
跟着一个小触手怪的表情,似乎在眼巴巴望着屏幕的方向。
自从出壳后,祂和乌璆很少有长时间不见妈妈的情况,从来不超过两天,更何况现在还处于躁动的发情期。
【收到了迈阿德家的家宴邀请,父亲的意思是安排我去出席,妈妈也一起来吧,我和我的每根触手都很想念妈妈。】
祂想念妈妈的气味,想念妈妈的身体。
小触手怪的几只触手拨弄着抑制剂,迟迟不愿意打进身体里。
一只触手敲敲屏幕,提醒祂漏了什么,安达不情不愿地补了一句。
【还有乌璆。】
被漏掉的弟弟也正给妈妈发送了和哥哥差不多的私聊内容。
发情期的抑制剂放在桌子上,乌璆并没有立刻注射的意思。
比起用药物抑制发情期,祂更想埋在妈妈的身体里,直到渡过这难熬的时期。
【妈妈现在是调到了迈阿德家的合作项目下吗?正好收到了他家的家宴邀请,父亲的意思是安排我和哥哥去出席,我能看见妈妈吗?】
随后的表情是仰头的小黑蛇,似乎在期待妈妈的宠爱。
妈妈也不知道噢。
看着孩子们发来的试探,南芝桃却没听旁边冷战的少爷提起过什么家宴,毕竟给她的资料中,这位是私生子。
她没去看一旁的弥尔斯,只想着要怎么回复两个眼巴巴的孩子。
一片沉默中,弥尔斯的余光又一次扫过她微动的指尖。
她的使用习惯很不好,正两手把终端捧在眼前,眨巴着眼睛的模样无端显得有些认真。
他记得很清楚,在他练琴的时候,这个可恶的家伙也是这样,眼巴巴地瞅着终端。
那台破终端里有什么好看的。
好一会儿,她似乎思索完了,才慢吞吞地打起字来。
弥尔斯的余光中,她的指尖一点又一落,大抵是在和终端对面的人聊天。
柔金的发丝微微一晃,他控制住了转头看一眼的冲动。
像要掩饰什么似的,弥尔斯扭头盯着窗外,装作看见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迟迟没有回头。
直到庄园的景色出现在视野里,那张倒映在车窗上的面庞冷得愈加厉害。
目的地到了,南芝桃刚刚哄完两个孩子。
她收起终端,揉了揉手指,看向车窗外。
庄园门口,管家早已带着仆从站成一片。
车尚未停稳,靠在车窗边的金发青年似乎还没有消气,直接把车门打开。
管家走过来,帮他取来轮椅,弥尔斯坐回轮椅,气冲冲地道了一个字。
“走。”
南芝桃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见少爷的背影,但听他的语气,没提出车费报销火上浇油。
她怀揣着难过的心结账,落在最后面,不急不慢地回到了别墅里。
走廊的地板上干干净净,一丝一毫腐液的痕迹都看不见,不知道用了什么净化器,空气里也嗅不到任何令人作呕的气味,正相反,还飘着股淡淡的熏香。
她四处走了走,注意到一张地毯的图样变了,昨晚放在这里的地毯沾满了腐臭的黏液。
南芝桃的步子安静地从新地毯上踩过去,转动了下中指上的戒指,开启隐身状态。
她准备去查看那条人鱼的情况,不知道还在不在男仆的房间里,顺便收回174号的小徽章。
仆人们的房间安置在庄园侧面,白日里应该是安静的,其中一间房门却忽地震了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狠狠撞到了门上。
房间里,好不容易挣开束缚、摔在地上的女仆伸长了手去够门把手,另一只手按在胃部,不住发出反胃恶心的干呕声。
她的嘴边沾着些肉沫,那些被强行灌下去的肉沫迅速生效,她的干呕声戛然而止。
伸出去的手没来得及拧开门把手,整个人先痛苦地倒在地上,她意识到什么,抬手去扣喉咙,试图催吐自救。
简单的动作也无比困难,因为从胃部掀起的痛楚开始沿着她的脊骨向身体四处蔓延,耳后先传出了轻微的裂响。
变化不过瞬息,房间里的人骂骂咧咧地反应过来,重新上来按住她:“该死的,差点让你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