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这回的事,她还是满肚子怨气:“我就不信李珠芳那贱人冬日里就能天天洗澡,侯爷怎么不去说她?”
小竹却嘿嘿一笑:“侯爷自然不会挑剔她,侯爷又不去她院子里。”
魏姨娘终于也开心起来:“对,侯爷压根就不理她!”两人相视一笑,魏姨娘心头终于畅快了几分。
只是她却有些若有所思,道:“我记得咱侯爷还有个夫人是吧?”
小竹道:“是,以前听人说过,是身子骨不好,好像是在什么庄子里养病。后面也不见有人提了。”
魏姨娘皱着眉头道:“真要是生病了,也该在京里养病才是啊。请医问药的,不比在庄子里头方便?”
她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只跟小竹说自己的看法:“你看啊,咱府里头,也就是一个夫人,两个姨娘。统共就这几个人,侯爷竟没有一个看上眼的。可李珠芳不也是天天巴结着侯爷,也没得过侯爷一个好脸色?还有那夫人,都送到庄子里了,可见也不得侯爷喜欢!”
话说到此处,她之前一直愤懑不平的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我的脸被那贱人划坏了,不能讨侯爷欢心,我也就认了。可府里头这几个人,竟没有一个叫他瞧得上眼的!一个伺候的不好,是一个人的错。可个个都伺候的不好,是个个都有错不成?”
小竹赶紧接话:“可见本就不是姨娘的错!”
她压低声音,又说了一遍:“明明就是侯爷自己性子古怪,不好伺候!”
魏姨娘叹了口气,虽说心里头舒服了不少,可也是心灰意冷:“罢了,我也算是看明白了。以后再不上赶子巴结了。整日里不缺我吃喝就行,出那个头做什么!再说了,当初跟我一起的姐妹,有几个能如今我这般日子的。我算不错的了,也该知足。”
倒是小竹听到“姐妹们”几字,有些不解,嘟囔道:“要说这侯爷怪,真真没说错。这么大的家业,府里头这么些人,就找不到个喜欢的女人么?天天对着几个人,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看不上就去找自己喜欢的呀!”
小竹这话不知触动了魏姨娘哪根弦,她听了也不说话,呆坐半天不知想些什么。
小竹推推她:“姨娘,想什么呢?”
魏姨娘迟疑道:“我在想,侯爷这个年纪,按说正是离不得女人的时候啊……可也没见他怎么上心。”
小竹撇撇嘴,道:“不是说了嘛,这人性子左。”
魏姨娘摇摇头,说:“府里头的姨娘他不喜欢,夫人扔在一边,听说老夫人要给他丫环,侯爷给拒了。外头也不像有的样子,你说,咱们侯爷,是到底为啥啊?”
小竹随意道:“有些人哪,就是天性性子怪。送到嘴边的肉不爱吃,就喜欢跟人家争着抢着。说不定侯爷就喜欢那种,对他不理不睬的呢!”
魏姨娘摇摇头。待说话,又停住,看看四下无人,才把头凑小竹耳边,小声道:“你说,侯爷有没有可能就不喜欢女人!”
魏姨娘这话说得声音极低,小竹费劲儿才听清楚魏姨娘的意思,随即心里便是一惊。
她惊恐地捂住嘴,使劲眨巴着眼睛。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来:这么个正当壮年的大男人,天天看家里的妾室不顺眼,还整日里不着家,泡在军营里。这,这还能是为什么呀?
小竹直感觉心脏呯呯跳得
厉害,她捂着嘴巴,小声道:“不是吧,侯爷当真是喜欢男人?”
魏姨娘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得有道理,她也是倒抽一口冷气,拍着胸脯道:“我的天老爷啊,这么明显的事,我竟到现在才看出来!你说,正经大男人,谁会整天挑这毛病挑那毛病的?连人家帐子颜色不对都要说,还嫌弃人家大冬天的不爱洗澡!”
小竹连连点头,小声说:“对对,我也是听说,那种男人,性子便跟寻常男人不同,最是个爱挑剔的!”
“还有呢,你也知道的,他明明不叫我伺候,还非要去我那里过夜,说不得,就是做给外人看的……”
两人对视一眼,均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魏姨娘后怕道:“我真是蠢,听说这样的男人是最讨厌女人近身的。我竟还上赶子巴结!”
她轻拍自己一下,道:“真是舒坦日子过久了,都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如今有吃有喝的,还不受那皮肉苦,都是以前不敢想的好日子,竟然还不知足,还去招惹贵人们。幸好侯爷不与我们计较。”
小竹眨眨眼睛,问道:“姨娘,你说李珠芳知不知道这个事儿?我瞧着她还是挺巴结侯爷的。”
魏姨娘鄙夷道:“李珠芳那个蠢货,也就只会使些坏招,她哪里能看得出来这个。只怕现在还想着怎么哄侯爷去她屋里呢!”
随即便严肃告诫道:“既是如此,咱们以后就安份守已过日子,再不敢去招惹是非了。这话也就咱们两个人说说,平日里也得小心行事,万不能叫别人看出来点什么。”
小竹亦是认真点头。这等阴私事,怎么敢叫别人知道?
两人倒没有拿李珠芳的孩子说事。便是再不喜女人,传宗接代是大事,也不可不要孩子。再者,祈瑱这么个年纪了,却只有一个孩子,不正说明了她们的猜测地对么?
虽说两人发现了这要掉头的大秘密,都有些心惊胆颤的兴奋。但好歹魏姨娘也是想通了,侯爷的挑剔就是因为他自己的毛病,问题不出在自己身上,自己并不是那等邋遢人。心里想通此处,魏姨娘到底是没了疙瘩,舒坦了许多。
只到底还是存了许多怨气,两个人又凑在一起叽叽咕咕说了许多大逆不道的话才算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