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温度太低,喻楠先从家里抱出几床鹅绒被搭在他的身上,然后才想起来安抚困困。
做完这一切,她坐到了池牧白身边。
喻楠看不清他身上伤了哪些地方,不敢贸然帮忙止血。
等待私人医生的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喻楠甚至能听到吧台上时钟不断消逝的滴答声。
就在她快要坐不住时,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是她的私人医生和助手。
自从奶奶去世后,她对医院环境有一种天然的抗拒,后面凌一就帮她找了私人医生。
喻楠下意识松了口气,快步走向他们,简单说明了一下已知的情况。
看到浑身是血的男人,医生的表情也变得凝重,做了个简单的检查后,他朝助手示意,“担架,来。”
在医生来之前喻楠就在客厅里收拾了一块供治疗用的空地出来,看着他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治疗,喻楠自觉退到房间里,和困困一起。
隔着门,依稀能听到男人因伤发出的沉重闷哼声。
困困似乎能感应到一切,它焦躁地在房间中踱步,目光一直往门外瞟。
喻楠朝它招招手,耐心安抚它时也有些心不在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时针划过十一点时,喻楠听到门外传来医生的声音,“喻小姐,处理好了。”
喻楠下意识手撑着地站了起来,因起身速度过快眼前有片刻空白,缓了两秒,她打开门的瞬间,看到了医疗废物箱里满是被血浸透了的废弃纱布。
看到喻楠秀眉皱起,医生主动开口道:“目前情况良好,患者身上多处挫伤,数目较多但均不致命,只不过不知为何,他拖了很久都没包扎,所以导致伤口有些感染了,患者目前正在发高热,还需要观察一晚上。”
喻楠的目光落到了沙发上的男人身上。
处理完伤口,医生助手帮着池牧白换了一身干净的深灰色家居服,许是因为发高热的缘故,眉间紧皱,脖颈微扬,薄汗浸润了发梢和微微敞开的衣领。
他安静地躺在沙发上,往常的凌厉冷漠淡了几分,少见的颓废模样。
见喻楠没说话,医生问道:“已经服用了相应药物,晚上需要及时检测体温,一旦发现高热不退就需要及时干预,您看是我们继续在这边照顾还是…”
喻楠终于开了口:“我来就行。”
喻小姐一向不喜欢不熟的人进入自己的私人领域,医生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想到这,他目光再次落到了受伤的男人身上。
有几处伤口又深又险,那么刺激的消毒水淋上去,他硬是一声没吭,硬生生扛了下来。
还有身上那两处枪伤,不是内地常见的枪型。
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医生叮嘱了注意事项后先行离开,一时间,屋内安静下来。
困困趴在沙发边,无声的陪伴着。
按照医生嘱咐的,喻楠接了盆凉水,不断用毛巾帮他擦拭着。
只不过,目光一直没落在池牧白的脸上。
第一遍擦拭结束时,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喻楠看到来电显示是凌一,莫名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事。
果然,电话一接通,凌一疑问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的姐妹,不是跟你说晚上去看房子的?”
喻楠后知后觉回忆起了下午离开剧组前和凌一的对话。
这附近房子难找,凌一说刚好有个不错的房子空了出来,很抢手,需要今天就签。
喻楠答应了下来,原本是打算回来喂了困困之后立马赶过去的。
喻楠这才想了起来,“我忘了。”
凌一一猜也是,“人房东等了你三个小时没等到人,刚刚打电话把我臭骂一顿,扔了句房子不租了就挂了电话。”
紧绷了一晚上,喻楠莫名觉得凌一描述的场景有些好笑,“我的错,今晚出了点特殊情况。”
凌一以为她出了事,语气瞬间紧张起来,“你怎么了?”
透过落地窗的倒影,喻楠看到了沙发上躺着的人,沉吟片刻,她说了今晚发生的事情。
听完,凌一有些意外,“那他现在没事了吧?”
喻楠低低嗯了声,“还得观察一晚上。”
听到这,凌一语气轻松不少,她故意道:“你能是会照顾人的类型?”
?
喻楠:“我怎么不会照顾人了?”
凌一拖腔带调地噢了声,“深更半夜,孤男寡女。”
喻楠干巴巴哈哈两声,“顶多算邻里邻居的互帮互助。”
说完还补了一句,“明天他醒了就让他走了。”
凌一配合道:“好好好,邻居,邻居。”
凌一说附近合适的房子太难找了,错过了这套,近期估计很难再找到符合要求的。
喻楠单手拧着毛巾,闻言也只是嗯了声,“那就先这样吧。”
怕自己睡过头,每隔半小时喻楠就会定个闹钟提醒自己。
到后半夜的时候,池牧白的烧终于退了下去,喻楠背对着他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释然地吐了口气。
许是有感应的,困困摇着尾巴走了过来。
喻楠轻轻笑了声,伸出手帮它顺毛,小声安抚道:“乖,没事了。”
黑暗中,男人缓缓睁开眼,看着沙发边的人,轻轻地扯了扯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