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皮薄不经逗。
他唇角勾了勾,没走过去,抬手把那团布料扔到她手里,这次终于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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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彻底离开了,顾袅才感觉脸上的热意稍稍褪去了些,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人,颈侧和锁骨上还有明显的吻痕,看得她自己都不禁耳根发烫。
就连头发好像也是昨天夜里他帮她洗过吹干了的,很清爽。
她每次自己吹头发都要吹上很久,顾袅没想过,他还有这种耐心。
她下意识抓起一缕柔顺的发梢,若有似无的浅香钻进鼻翼,心口也像是被什么轻挠了下。
洗漱完,她又换掉了衣服,才发现这里的衣柜装的也都是她尺码的衣物,一应俱全。
他果真是提前很久就有计划的,打算把她关在这里。
他铁了心要把她关在这里,关多久?难道要关她到真的怀上孩子为止?
心里乱成一团,顾袅下了楼,只觉得双腿还有些发软,只能一步步走得缓慢。
这栋别墅是挑空设计,大面积的落地窗,将外面的碧海蓝天都收纳进来,椰林树影。
她下意识看得出神,忽然又听见那道低沉磁性的声线响起。
“过来。”
顾袅转头就看见他站在岛台边上,颀长的身姿笔挺,手边放着一碗乌黑的药液,还没走过去,好像舌尖已经先尝到了那股苦涩的味道。
“先喝了。”
她脚步一滞,猛然想起上次他逼她喝下去的那个药,瞬间目光警惕地看着他。
看出她的防备来,顾宴朝唇角勾起,看她防备的神色,当然知道她想的是什么。
“不是那个,治宫寒的。”
他亲手煎的药,按照周翌告诉他的时间,分秒没差。
闻言,顾袅怔了怔,心脏像是被轻敲了下。
下一刻忽然又想到什么,她抿紧唇,声音轻却坚决:“我不喝。”
他想给她治疗这个,无非就是想让她尽快怀上孕。
见她抗拒的模样,男人顿时好气又好笑:“赌什么气,身体不是自己的?”
他是心疼她,跟能不能怀上孕半点关系没有。
她心里都怎么想他的?
顾袅静了片刻,又抬起头看他,目光莫名,又带着审视。
昨晚还是那样暴虐,不听她的解释,今天又像变了个人似的。
还是做过了当真不一样。
迎着她的视线,顾宴朝垂眼看她,漆黑的瞳里目光晦暗。
他忽然哑声问:“说了让你给他们开,怎么没开。”
顾袅神色一滞,才反应过来,他知道了。
也对,只要他问过佣人,或者看过监控,也能知道事实是怎样的。昨晚是因为事态紧急,他没有时间理清真相。
她咬唇不答,男人忽而又靠近了些,低声问:“怕我出事?”
顾袅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眼底,下意识屏住呼吸。
“打我解不解气?”
他又抓住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碎发下那双狭长的眼眸里像是藏着勾子,一股风流相。
顾袅猛然抽回手,被他盯得耳根发烫,心跳不觉加快,只能别开脸不再看他。
有病。
已经快要下午,顾袅才恍然发现他竟然还在这里和她说些有的没的。
她拧了拧眉,“你不走吗?”
“不走。”
顾袅发现,男人的话不是开玩笑。
他真的连公司也不去了,要么线上开会,要么是几个重要的公司高层坐直升机过来面谈。
这里的气候与纽约截然不同,几个高层下了飞机,身上还穿着厚实的定制西装,热得汗流浃背,拿着手帕擦拭额头的汗珠,张望着眼前的碧海蓝天的极致美景。
走在前面的男人已经大汗淋漓,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上,一边关切问:“邵总助,顾总最近一直都打算住在这里了?”
邵应神色冷淡,语气平静:“应该是。”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
顾宴朝性格阴晴不定,这是人尽皆知的。
且不说这小岛与世隔绝,来回通勤方不方便,眼下这种紧要关头,大敌当前,外面几乎快要闹得天翻地覆,男人还能有闲心在岛上度假,未免太过古怪了。
还是说这岛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正在进行什么不能被大众知道的活动,事关机密,一如秘密炒币之类的,所以才必须用这种办法隐匿行踪?
脑中想了无数种可能的猜测,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一定是这样,男人在暗地里策划什么大动作。
几个人互相交换了眼神,明白了对方眼里的含义,脚步不约而同加快了,朝着别墅的方向走。
突然,一行人僵住脚步,视线齐齐往一处看去。
海天相接,金黄的沙滩上,海浪滚滚,只有一处遮阳伞立在那里。
只看见一个年轻女人坐在沙滩椅上,身上披了件男式衬衫,黑发披散着,手里捧着什么在看,专注又认真的模样。
男人坐在一旁的躺椅上,任由她纤细白皙的小腿搭在他膝上,用毛巾给她擦拭那只粘了沙子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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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分,书房里的议事还在继续。
男人推门出来,打算去把飞机上的文件取回,刚走下楼梯,就听见一道轻柔悦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邵应。”
西装革履的男人蓦然停下脚步,顿了片刻,他才回头看去。
女人站在楼
梯上,柔顺黑亮的长发用发夹半扎了起来,裙摆微微垂落在地板上,白净的脸,在阳光下好像能看清细小的绒毛。
她和之前一样,明明五官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又好像有了变化。
顾袅又下了台阶,走近他,抿了抿唇,试探地小声问:“你知道我的护照在哪吗?”
闻言,邵应不动声色收回视线,眼底快速划过什么,神色依然淡漠。
静了片刻,就在顾袅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却开了口,嗓音低沉:“在他那里。”
顾袅毫不意外他的回答,她的其他东西都被送了过来,除了证件。
男人没再说话,抬脚经过她身侧时,顾袅听见他的声音低不可闻。
“书房保险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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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深,海面起了风,天空被落日渲染成了梦幻的蓝紫色。
下午邵应离开前给了顾袅一丝希望,她的护照应该就在这里的书房,比她想象的要容易很多,她可以半夜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去找。
只是他睡觉的时候也很警觉,如果不借助什么外力,她一动恐怕就会惊醒他。
这里也不可能被她找到安眠药之类的东西,顾袅思来想去,从负一层的酒柜里挑了一瓶威士忌,瓶身上印的是1926,她不知道年份久的酒会不会更容易让人醉。
先想办法让他多喝点酒,睡得熟一些,她再偷偷去书房找护照,这就是她今晚的计划。
顾袅拿了只杯子,加了几块冰进去,听见一旁的手机震动,点开丁舒甜发来的语音,却不小心摁成了免提。
女人激动的声音立刻回荡在四周:“刚收到剧组消息,男主角定了,是程赫,程赫哎!!你要和程赫拍亲密戏了!”
如雷贯耳的音量把她吓了一跳,忙不迭熄灭了屏幕。
顾袅是知道程赫这个人的,一线男演员,之前还被网友评为内娱最帅男明星,实力和流量并存,用丁舒甜的话来形容,就是帅得很客观。
但她无感,她又不是女一号,和男主角的亲密戏好像也只有那么一场而已,大概率也会用替身。
她放下手机,满脑子想的还是怎么能让他多喝下点酒,最好晕过去,别再做昨天的事。
总不能每天晚上都做吧?又不是铁人,总得休息的。
就在她出神间,忽然看见对面玻璃酒柜上倒映出的人影,心头猛跳了下。
下午来人之后他就换了衬衫西裤,斯文矜贵的精英模样,那双狭长的眼眸正盯着她看,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
顾袅被他盯得一阵发虚,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只能强装镇定。
她把刚倒出来的那杯酒推到他面前,咽了咽喉咙,试探问:“你...喝吗?”
视线打量着她,一眼看出她的紧张,显然不太正常。
男人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拎起杯子晃了晃,薄唇有些弧度:“又下药了?”
顾袅神色一僵。
他当然知道这里翻遍天了也不可能找到什么药,逗她而已。
还没等她说话,顾袅就看着他拿起那杯酒,锋利喉结上下滑动,一饮而尽。
表情连半分变化都没有,甚至连眉都没皱一下。
见状,顾袅心里瞬间有些忐忑,她是不是拿错酒了,还是假酒。
男人曲指,敲了敲桌上的盒子,又拿起酒瓶倒了一杯。
“打开看看。”
是下午邵应一起带过来的,看着像是首饰盒,顾袅没有多想,听他的话打开了。
镶嵌在中间的是一颗梨形的祖母绿,周围点缀了细碎钻石,像夜空星辰一般错落有致的排列,设计十分灵动巧妙。
连接下去的是一条铂金链,躺在暗色绒布上,更显得璀璨异常,难得美得她呼吸一滞。
第一眼,她以为是项链。
可仔细看了看,又好像有些奇怪,那条链子很长,两端悬挂着的是...
两枚精致小巧的银质夹子。
顾袅瞳孔一缩,终于明白过来,这哪里是什么首饰?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又猛然回忆起昨晚那种身体完全不由自己控制的恐怖感觉,浑身都绷紧了。
刚转身想跑,就被男人先一步从背后揽住。
地方就这么大,她能跑哪去。
她身上还有昨晚留下的印记,腰一只手就握得住,又细又软,但任由怎样变换弯曲也折不断,他试过。
顾宴朝捏住她的下巴吻下去,把刚喝下去的酒液渡到了她口中,还有被咬碎的冰块一同送了进来。
辛辣的味道太过刺激,混合着冰块的凉意,刺激得她瑟缩了下。
男人灼热的气息扑在耳蜗,酥酥麻麻,嗓音喑哑低沉,莫名蛊惑撩人,让她心尖一颤。
“你自己挑的,你不尝尝?”
顾袅被呛了下,咳嗽起来,纤瘦的肩膀一抖一抖,白皙的脸蛋也涨红了。
淡黄色的液体顺着她的唇角流淌下去,洇湿了衣料,白色布料变得若隐若现,看得男人眸色一暗。
一千多万一瓶的酒,被她这么浪费。
她回去拍几部戏还不够买手里这瓶酒。
昨晚的欢愉尚且还够压住此刻的火气,他耐着性子,用指腹把她唇边的酒液随意擦去,漫不经心的语调问。
“要跟谁拍亲密戏?”
“怎么拍,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