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选了一种后，旁边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店员手脚麻利地拿出一个厚实的麻布袋，开始帮她铲土装袋。她穿着简单的粗布衫子，系着围裙，粗长的麻花辫甩在身后，侧脸看着十分清秀。

装好花泥，女孩拍了拍手上的灰，抬头看向晚棠，眼神带着些犹豫，最终还是轻声开口：“谢谢您。”

晚棠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女孩眉眼干净，透着一股温良，可她并不认识，也不知她为何道谢。

女孩看出她的疑惑，小声提醒：“之前在霍家的会所...您救过我一次。”

晚棠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画面，昏暗的走廊，一个瑟缩的身影，还有中年男人那张令人不快的脸。

“是你？”晚棠有些意外，“你...现在还好吗？”

女孩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点点头：“嗯，不在那儿做了，那种地方不适合我。”她指了指周围的花草，“这里挺好的，对着这些花花草草，跟客人说说话，心里踏实。”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我叫李清予。听您口音，也是内地过来的吧？我是江城人。”

“江城？”晚棠重复了一遍，眼中多了几分柔和，“很巧，我是海城人，江城离海城不远。”异地他乡遇到半个老乡，总让人感觉不一样，之前的疏离感淡去不少。

李清予回头看了看，见老板在招呼其他客人，双手不自觉地绞着围裙一角，视线落在地上，似乎在鼓起勇气：“我...我那天吓坏了，脑子一片空白，所以...所以就丢下您一个人跑了。”她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愧疚，“我后来又回去那里，看见那个男人被人用担架抬了出去，再后来看见有人扶着您上了车。”

“我想了很久，一直觉得很对不起您，您帮了我，我却...”

那人可怕的模样晚棠都还记得，她也能理解一个小姑娘在那种场面下的恐惧。

“没关系，我只是扭伤了脚踝，”晚棠打断了她的道歉，淡淡的说道，“你没出事就好。”

听到这话，李清予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肩膀都松弛下来，眼圈微微有些发红：“谢谢您。”

晚棠看着她，点了点头。

女孩手上有土，只能仰着头努力的把泪水忍了回去，再看向晚棠时，她语气平静，甚至带着点如释重负：“后来我听说欺负我的那个人死了。”

晚棠心里一惊，看着她：“死了？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情况。”李清予摇摇头，“不知道那天他得罪了什么厉害人物，被打的很惨，脑袋好几个窟窿，送去医院没两天就死了。”

她顿了顿，轻轻吐出一口气：“大概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吧。”

晚棠定了定神，对李清予笑了笑：“知道了。你现在这样挺好，安安稳稳的。”

“嗯。”李清予也笑起来，眉眼弯弯，“小姐您慢走，这袋花泥算我送给您了，老板那里我去结账。”

女孩眼角还湿润着，眼神却很坚定，似乎送出这袋花泥能让她心里更舒坦些。

晚棠身上的确没有钱，不过，女孩裤子还打着补丁，看着十分不易，晚棠不想占这个便宜，也不想让女孩觉得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