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的私人疗养院里,厉赫铖靠在床上,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里捏着几张薄薄的信纸。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信纸,纸上字迹娟秀整洁,一笔一划,力透纸背,带着晚棠独有的温柔与坚韧。
他低垂着眼眸,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仿佛能透过这些字迹,看到阿姐伏案提笔的样子,眉眼低垂,神情专注。
“阿铖,见字如面。雪意涔涔,寒风凛冽,迩日别离不舍...”
他捻灭了手中的烟,看向窗外,昨夜港城下了初雪,此刻雪已消融了些,露出湿漉漉的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寒意。
厉赫铖回过头目光缓缓下移,信纸上,字里行间,流淌着的,全是她对自己的担忧。即使他不曾透露分毫,她也察觉到了。她知道他在做一些危险的事情,知道他总是受伤。
所以在信里事无巨细的交代了家里各类药品的存放位置、从纱布绷带、消炎止痛的西药,到跌打损伤、活血化瘀的中药,甚至连熬药的砂锅放在哪个橱柜都一一标明。
后半部分,她又嘱咐了许多生活琐事,从天冷添衣到养胃粥的做法,好似他们要自此永别一般。
突然,信纸上的一滴水痕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水痕并不明显,在那句“顺颂曼福”之后,在信纸的边缘淡淡地晕染开来。
他指尖微微颤抖,那滴泪痕,像一滴滚烫的熔岩,灼烧着他的心脏,又从心脏蔓延,烧干他全身的血液,令他喜悦,令他几欲落泪。
他曾经以为,只要能看着她,他就会满足;只要她能幸福,他就可以放她去嫁人。事实上,他整个人、整颗心脏都被想要拥有她、占有她的疯狂欲念折磨的快要发疯。
这世上的一切,他都可以通过掠夺,把想要的东西抢到手中。他想要一个人的命,就有千万种办法和手段。
可唯独除了晚棠,他总是小心翼翼,怕吓到她,怕她会讨厌自己,他不仅仅想要占用她,更想要她爱他。
这种求而不得的感受令他又有些痛苦,他极少会觉得痛苦,可晚棠给予他的这种痛苦他早已习惯,甚至觉得这是他与晚棠之间亲密关系的证明。
厉赫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信纸仔细叠好,放入贴身的口袋。
陈升敲了敲门,探头进来:“铖哥,文哥已经从码头出发了。”
他抬眼,瞥了一眼门口那颗兴奋的脑袋:“事儿办得不错,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陈升眼睛瞬间亮得像通了电,他呲着一口白牙嘿嘿一笑:“铖哥,您知道伽兰德1狙击步枪吗?我就想要那个!”
厉赫铖听了,眉梢微微一挑。伽兰德1狙步枪,美军新研制的伽兰德半自动步枪改进而制,和陈升惯用的毛瑟r98对比,精度倍率偏低,但更适合动态战场。
美军内部都还没正式列装,想要搞到手,难度不小,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他点点头,算是应允。
陈升顿时乐开了花,一蹦三尺高,差点没撞到门框上。值了,太值了!去医院翻个墙换个药而已,居然能换一把新枪!
柳家的私人疗养院,掩映在一片苍翠的松林之中,与其说是疗养院,倒更像是一座度假山庄。疗养院路旁的积雪早已被清扫干净,露出湿润的黑色路面,两侧的松树枝头挂着晶莹的冰凌,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