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报被捏出褶皱,晚棠盯着“王家二公子别墅惨案”几个字,脸色煞白。
“阿铖,人是你杀的吗?”她声音有些发颤,目光紧紧锁住沙发上那个看似漫不经心的男人。
厉赫铖正拿着指甲刀,慢条斯理地修剪着指甲:“干嘛呀阿姐,我刚被审完,怎么你也要审我一遍啊?”
晚棠放下报纸,语气加重:“我问你话呢!”
“不是。”厉赫铖吹了吹指甲上的碎屑,懒洋洋地补充,“我可没那么无聊,为了那种垃圾脏了自己的手。”
晚棠明显不信,还想追问,却被一阵脚步声打断。
厉宗铭在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眼神锐利如鹰隼。
“晚棠,你过来。”厉宗铭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晚棠看了看厉赫铖,犹豫片刻,还是走上了楼。
书房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厉赫铖探究的视线。
他撇了撇嘴,将指甲刀扔到一边,起身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白兰地。
书房内,气氛压抑得像凝固了一般。
“王家的事,你怀疑阿铖?”厉宗铭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晚棠嘴唇紧抿,脸色苍白,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为什么?”厉宗铭逼视着她,试图从那双躲闪的眼睛里找到答案。
晚棠低着头,不敢看他,沉默像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
厉宗铭突然加重了语气,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那你告诉,我六月十号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晚棠回来时,发丝凌乱,面色发白,却只说是为了躲雨跑得急了。
晚棠身体猛地一颤,那天晚上的恐惧和无助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瞬间将她淹没。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勉强控制住自己不哭出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深深的月牙印。
“怎么,你和我之间也有秘密了?”厉宗铭眼中血丝密布,声音低沉压抑,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割着他的心。他自嘲地笑了笑,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因为我是个残废,保护不了你,所以连实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了,是吗?”
“不是!”晚棠猛地抬头,尖叫出声,泪水夺眶而出。她再也控制不住,所有的委屈、恐惧、害怕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她用力擦了擦眼泪,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那天晚上,我买完花回医院...路上...遇到王远...他把我逼到一个巷子里,是阿铖救了我...”
厉宗铭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力量震得实木桌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上面的青瓷茶杯也跟着跳了起来,茶水洒了一桌子,他怒吼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晚棠哭得更凶了,单薄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她抽泣着,声音破碎:“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可是...我不想你担心...”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厉宗铭,声音里充满了自责和痛苦:“你受伤之后一直强颜欢笑,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不想让你再为我操心,我很害怕,我怕你...我怕你因为我再出什么事!”
厉宗铭愣住了,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他看着眼前这个哭成泪人的女人,原本熊熊燃烧的怒火瞬间熄灭,只剩下钝钝的疼,在胸腔里蔓延,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心脏。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默默上前两步,用完好的那只手,轻轻地、笨拙地抱住了晚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