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的话,是。而且,谢郡公也跪着。”
闻言,杨皇后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娘娘,公主不愿回去,这可怎么办?”说话的是杨皇后身边的侍女,此刻正一脸的担忧。
陛下大怒,自是不可能下旨的,可公主这么一直跪着也不是个办法,身子肯定吃不消。
想到正跪着的女儿,杨皇后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冷神色,眼里满是讥讽。
此事自然是不可能奢望陛下心软,要另辟蹊径。
“你派人出宫一趟,就说……”
谢茵赶到金銮殿之时,远远的就看到了跪在殿外的一男一女,皆是锦衣华服,就算是跪着,那也是身姿挺拔,周身气度让人瞩目。
身份尊贵又怎么样,还不是有如此落魄不堪的时候。越是身份贵重,背负的就越多。
谢茵双眼红肿,身子都在微微颤抖,可还是一步一步的朝着那对男女走去,步伐坚定。
她跪在夫妇身侧,出口时也是泣不成声。
“阿耶阿母,我们回去吧。唯唯害怕,我们回府吧。”
陛下的意思众人皆知,断然不会答应阿母,再跪下去,无非就是伤着自个儿。
晋安平静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波澜,看着旁边哭泣的女儿,双眼又开始泛红,可就算是这样,也不忘记哄人。
“唯唯,你怎的来了,你跪在这里做什么,快回去,别伤着了。齐娘子,快把女郎带回去。”
齐娘子自是跪在晋安公主的身后,听到吩咐,想把谢茵拉起来。
谁知,谢茵挣扎的厉害,还伸手拉住了谢宁的袖子,一个劲儿的喊。
“我不,阿母,我不回去,你要是跪着,那我也跪着,什么时候你起来了,我也起来。阿耶,阿耶,唯唯不回去,不回去。”
谢茵哭着喊着,嘴里不断的喊着阿耶,饶是身为男子的谢宁,此刻也是红了眼,但还是软着声音劝道。
“唯唯,你先回去,阿耶会照顾阿母,你莫担心,快回府,金砖冰冷,别伤着身子。”
谢茵没想到阿耶也这样说,顿时挣扎的更厉害了。
“我不,唯唯不回去,要跪一起跪,我绝不回去。”
说罢,谢茵提着裙摆,走到晋安的身边,径直跪了下来,肩背挺直,那模样和晋安一模一样。
还没有一会儿的功夫,谢茵就觉得膝盖疼的厉害,藏在裙裳里的小腿也在发抖,额上渗着冷汗,面色苍白。
她从小机灵,又乖巧听话,身边的人都是疼宠入骨。谢宁夫妇膝下只有这一个女儿,金枝玉叶,平时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更别说受罚了。宫里也是有皇后宠着,什么好东西都给了她,更是免了她的跪拜之礼。
像如今这般跪着求饶,更是从未发生过。
谢茵身子娇贵,怕疼的厉害,平时刺绣扎了手都是泪眼汪汪的,看的人心里软成一片,更别提此刻跪在这冰冷的玉砖上了。
晋安心疼的眼泪直掉,在金銮殿内被父皇呵斥,被母后责罚都未落泪,可看着才及笄的女儿跪在自己的旁边,她的心疼的厉害。
她不在意被父皇母后厌弃,也不在意有损嫡公主的身份,她就想为自己的女儿讨个公道,怎的就如此艰难。
今日有谢维上赶着把女儿送去做妾,明日也许就有薛家女,后日也许就有周家女,萧裕野心勃勃,又是男人,面对极大的诱惑之时,又怎么顾得上唯唯。她只要一想到唯唯嫁入萧家后院受了欺负,她就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