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倾洛心中懊悔,当初嫁人前也不打听清楚,就这么盲目嫁了进来。现在好了,背负骂名不说,还掉进了这么个火坑。窗外的鸟鸣声传来,却让她感到一阵烦躁。
“晚辈才疏学浅,”赵倾洛试探着说,“恐怕没有能力管好临江阁。”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几分坚定。
卫琉沉吟片刻:“我懂你的小心思。可眼下实在不便收回,枫华若知道出了事,身子怕是会更差。你就这么维持着吧,反正当初交给你,无非就是存心想找茬,压根就不指望你能成事。”
赵倾洛默然。这话说得倒是坦白。
“这烂摊子,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卫琉望着窗外叹息,“楚家人一日不改,国公府怕是一辈子都好不了。”她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无奈。
“我们出去吧。”卫琉站起身,又补充道,“临江阁的事,我谢谢你。别想着我会低头认错,你把今天的笒霄搞得名声尽失,这笔账还没完!”
赵倾洛点头:“知道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几分释然。
临江阁的事,反而让她更加愧疚。她知道楚笒霄爱惜名声,却没想到会这般在意。她毁的,恰恰是他最珍视的东西。
两人走出内室时,外间的气氛依旧凝重。周掌柜坐在原处,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张嬷嬷和李嬷嬷站在一旁,谁也不说话。
赵倾洛的心情很是复杂,她知道自己的栽赃给本就焦头烂额的国公府雪上加霜。这让她心里沉甸甸的,就像压着一块巨石。
楚二夫人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放缓了步伐与她并肩而行。两人之间的沉默并不尴尬,反而带着几分默契。
就在她准备回到座位时,一道黑影突然从眼前闪过。
“扑通”一声。
赵倾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两步,撞在了身后的屏风上。青花瓷瓶在屏风上微微晃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定睛一看,竟是周掌柜跪在了她面前。他那张黝黑的脸涨得通红,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
“周掌柜,你这是......”赵倾洛的声音有些发颤。
周掌柜抬起头,眼中带着愧疚和懊悔:“小人有罪!之前是小人有眼无珠,听信谗言,对夫人多有不敬。如今才知夫人贤良淑德,小人实在惭愧!”
话音未落,他就重重地磕起头来。“砰砰砰”的声响在厅堂中回荡,每一下都像是敲在赵倾洛的心上。
“婶母,快让周掌柜起来吧。”她急忙向楚二夫人求助,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他的一片心意,我心领了,不必如此。”
卫琉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感到有点惊讶,但她很快调整好表情,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既然夫人开口了,你就起来吧。”
当周掌柜抬起头时,额头已经磕出了血。鲜红的血珠顺着他的眉骨滑下,在他黝黑的脸上划出一道刺目的痕迹。
“天啊!”张嬷嬷惊呼出声,连忙让丫鬟去取药箱。
赵倾洛也被吓得脸色发白,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手指紧紧攥住衣袖。眼前的画面和梦中的场景重叠,让她一时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楚二夫人轻轻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方绣着海棠花的手帕递过去:“周掌柜啊,你这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周掌柜没接手帕,而是自己掏出一块粗布擦拭额头的血迹。他的动作很快,似乎是不想让血迹弄脏了夫人的手帕。
看着眼前这一幕,赵倾洛想起梦中周掌柜的结局,心中愧疚更甚。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指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