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莎莎一愣,以为他喝醉了说胡话咒杜沧海呢,就生气了,说:爸,就算沧海不待见你,可他也没把你怎么着吧,你这么咒他有意思吗?
大吴说:你娘!
大吴骂人从来都是俩字,你娘!在他的心目中,就相当于日你妈的意思。说完你娘,大吴又说:咒他有我什么好处?今中午他一回来,就让派出所抓去了。
大吴虽然醉醺醺的,但一脸的悲壮懊恼,看上去不像闹着玩,吴莎莎就问因为什么。大吴说:听说犯了国法。
吴莎莎说:怎么可能?坑蒙拐骗偷,沧海沾那样了?
走私!听说他卖的电子表全是走私的,大罪,没个十年八年出不来。
杜莎莎脑袋里嗡得一声,扔下手里的菜就往杜沧海家跑。迎接她的是铁将军把门。
望着门上锈迹斑斑几乎从不使用的门锁,吴莎莎就觉得脑子里轰隆隆地在过一辆怎么也过不完的火车。这么多年了,杜沧海家的门上,从来没上锁的时候。
可见,父亲说的,不是捕风捉影。
见吴莎莎来了,几个邻居出来七嘴八舌地说,其中一个小心问,说:莎莎啊,沧海家怎么藏了那么多钱?拉了整整一卡车呢。
吴莎莎的眼泪,决了堤的洪水一样,滚滚下来了。
家都被抄了,杜沧海被抓,也肯定是真的了。她哭着,跌跌撞撞地往外走,恨不能去派出所把杜沧海换出来。也真去了,派出所已经下班了,只有一胖一瘦两个民警在值班,吴莎莎说她想见杜沧海。
瘦民警说问她是杜沧海什么人。吴莎莎说未婚妻。胖民警问杜沧海走私的事她知不知道。吴莎莎说她亲眼所见,杜沧海就批发零售电子表,没见过他走私。胖民警就笑了,问她知不知道什么叫走私?吴莎莎摇摇头。瘦民警说杜沧海批发零售的电子表就是走私的!吴莎莎就傻了,说:好好的卖电子表怎么就成走私了?
两个民警见和她掰扯不清楚,就说杜沧海的事犯得不小,让她赶紧另做打算,别趟这浑水了。
吴莎莎就觉得被羞辱了,大难临头各自飞是什么狗屁爱情?是她最不屑的,她岂能做自己最不齿的那种人,就斩钉截铁说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相信杜沧海是好人。
两个民警也没再和她争执,各自低头翻卷宗。
吴莎莎一个人,站在那里,既茫然,又悲伤。过了一会,自言自语似地说我会还杜沧海清白的。就又对两个民警说:请你们相信我,杜沧海是好人。
两个民警谁也没抬头。吴莎莎转身走了,怅然地走在街上,看天看地看月亮,想她认识的人里,谁能帮得上忙把杜沧海从派出所弄出来,就想到了何晓萌,记得有人说过,她妈在派出所工作。
上学的时候,因为她是火车站西挪庄的,和家在火车站东的何晓萌并没多少交情,也就以同学的名义认识而已,可病急乱投医,为了杜沧海,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凭着记忆,找到了何晓萌家。
何晓萌高中毕业考上了师范,毕业后在一所中学当老师。吴莎莎敲门开,见开门的是个五十左右岁的中年妇女,猜可能是何晓萌的妈妈,就噗通一声跪下了,说:阿姨,我是何晓萌的同学,你帮帮我吧……
做了大半辈子公安干警,何晓萌妈见惯了这种场面,不慌不忙地回头,冲着里面喊:何晓萌,你同学找你。
连她的茬都没接。
正躺在床上看琼瑶小说的何晓萌闻声出来,见吴莎莎跪在他家门口,有点嫌恶,说:吴莎莎你有事说事,进门就跪你这算什么?好像我们家多霸道似的。
吴莎莎就哭着说:晓萌,我知道我不该来打扰你们,可我真的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你的。
何晓萌拽着她胳膊上的衣服,像拽着一只脏乎乎的什么小动物似的扯她起来:起来说。
吴莎莎怕把何晓萌家人跪烦了,忙起来了,哭着把杜沧海被抓的事说了。显然,何晓萌的妈妈对市里这次集中打击走私犯罪行动很了解,但她不想揽事,主要是这次打击走私犯罪,是上面组织的,她不过一派出所的户籍警而已,插不上手,也照实说了,让吴莎莎找其他人想办法。
除了眼泪刷刷地流,吴莎莎上哪儿去想办法?何晓萌看不下去,就说:要不,你去找孙高第试试,他姐夫是市刑警队的。
杜沧海和孙高第的恩怨,何晓萌也知道,但她能指给吴莎莎的路,这也是唯一的一条路了。
虽然知道孙高第未必肯帮杜沧海的忙,但吴莎莎还是千恩万谢,去孙高第家的路上,她已经做好了豁上了的打算,只要能把杜沧海救出来。
她有直觉,孙高第会帮她,是的,无论如何她也得求孙高第帮帮杜沧海。
吴莎莎抱定了死也不能让杜沧海坐牢的决心,一路找到孙高第家。
孙高第正在家看黄色录像,听见有人敲门,就恼恼的,匆忙把录像机关了,把录像带拿出来藏好,才去开门。见外面站着的是吴莎莎,很意外,也很高兴,说真没想到。又拍了自己脑门几下,自言自语说不是做梦吧?
吴莎莎不想见孙高第的父母,说:我找你有点事,别吵着你父母,外面说吧。
孙高第说:吵个屁,我爸出差了,我姥姥生病,我妈都好几天没回来了。说着,把吴莎莎让了进来。
吴莎莎站在他家客厅中央,看着古香古色的钢琴,宽敞的沙发,转身冲一脸纳闷地看着她的孙高第笑了笑,说:没想到我会来找你吧?
孙高第嗯了一声,问她喝咖啡还是喝果汁。
吴莎莎就说什么都行。
孙高第给她冲了杯速溶咖啡,吴莎莎没心思喝,可孙高第非让她尝尝,说雀巢牌的,进口货,可紧俏了。为了让孙高第高兴,吴莎莎抿了一口,苦苦的。孙高第殷切地看着她,说香吧?
吴莎莎说苦。孙高第让她再喝一口,说乍一喝苦,但回味是香的。她满脑子是怎么把杜沧海捞出来,哪儿有心思喝咖啡?可孙高第殷勤地凑过来,端起杯子,一定要她再尝一口,吴莎莎接过来,又喝了一口,孙高第问:怎么样?喝咖啡会上瘾的。
吴莎莎低着头,急得泪都要滚出来了,说:孙高第,我今天是来求你的。
孙高第一愣,龇牙咧嘴说:咱俩说什么求不求的,有事直接说,只要我能帮上忙,头拱地给你办。
吴莎莎哽咽了一下:听说你姐夫是市刑警队的,你能不能求他帮帮沧海?
孙高第愣愣地看着她,问:杜沧海怎么了?
吴莎莎就把杜沧海被派出所带走的事说了,说电子表也不是杜沧海自己去日本走私进来的,他就是批发了拿回青岛来卖,他没有罪。
孙高第说:他有没有罪不是我们说了能算的,这要看公安机关怎么处理。
吴莎莎看着他掉泪。
孙高第拍着自己的头顶笑,说:这要别人嘛,说不准我还真能帮他一把,可你说就杜沧海这小子,废了老子一个蛋,夺了我的梦中情人,我凭什么帮他?
吴莎莎定定看着他,说:就凭我来求你,就凭你说我是你的梦中情人。
吴莎莎瞥了一眼茶几上的电话机,问:你姐家有电话吗?
孙高第说有。
吴莎莎就拿起电话,递给孙高第:你给他打个电话。
孙高第接过话筒,说:然后呢?
你说了算。
孙高第爽快地说:成,我打完这电话,你陪我看盘录像带。
孙高第答应得这么痛快,吴莎莎还挺高兴的,觉得孙高第也不像外面传说的那么下流嘛,连想也没多想一点儿,就答应了,说:可以。
孙高第就拨了几个号码,等电话通了,跟他姐夫把杜沧海的事说了一遍,让他尽量帮忙,能大事化小就大事化小,能小事化了就小事化了,然后嗯嗯了几声,说好,等他姐夫消息。挂上电话,搓搓手说,打击走私犯罪是全国行动,比较难办,好在他姐夫答应了帮忙。
吴莎莎没想到事情这么顺,不由得,有点惭愧,觉得自己以前把孙高第想得太坏了,就说你不说让我陪你看盘录像带吗?
孙高第说:真看?
吴莎莎说:真看。
孙高第就起身回了卧室,把录像带塞进录像机,看着吴莎莎说:你答应过我的,必须陪我看完。
吴莎莎点点头。孙高第就按下了播放键。
吴莎莎看着电视屏幕上的画面,就傻了。是毛片,两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正在对一个同样是赤身裸体的女人上下其手,各种动作不堪入目,她噌地站起来,厉声说:孙高第!
孙高第忙拉着她的手,说:这可是你答应过我的。
吴莎莎几乎要哭了:我没说看黄色录像带。
孙高第生硬地拽着她坐下来:我也没说不是黄色录像带。
吴莎莎想走,可又怕走了,孙高第就不帮杜沧海了,只好心乱如麻地在一片淫乱的叫声中缩在沙发的角落里闭着眼。过了一会,感觉一只手轻轻拢到她胸上。她睁开眼,看见孙高第的脑袋几乎要埋在自己胸前了,就大叫了一声:孙高第!你干什么?
孙高第看录像已经看得心醉神迷,说:莎莎,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我求我姐夫,必须帮杜沧海,但是,你得和我好;二,我不帮杜沧海,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吴莎莎怔怔地看着他,看着看着,眼泪就滚了下来,她哽咽得佝偻着身子,说不说话。
孙高第让她哭得很懊恼,耐着性子点了支烟,以为她哭一会就好了,可吴莎莎越哭越凶,就有点恼了,狠狠地掐灭了烟,说:行不行?给句痛快活。
吴莎莎哽哽咽咽地说:你发誓。
孙高第说:我发誓,我一定对你好。
吴莎莎纠正他说:你发誓你姐夫一定帮忙把杜沧海弄出来?
孙高第说:我保证,不把杜沧海弄出来我是小狗。
吴莎莎瞪着一双泪眼说:死全家。
孙高第就恼了,说:吴莎莎你也太狠点了吧?
吴莎莎说:我信不过你。
如果这句话是丁胜男说的,孙高第会觉得无所谓,她爱信得过信不过,关他鸟事?大不了骂回去就是了,可吴莎莎说,他受不了。这就像生活中的我们,随便一个陌生人骂我们几句,我们的生气最多是加倍诅咒地骂回去,可如果是我们喜欢的、在意的人骂了我们,我们的心脏会痛,因为在喜欢和在意的人面前,我们是没有戒备的,喜欢和在意让我们在面对这些人时不曾佩戴过半寸盔甲,每一个恶意的眼神一句恶毒的语言,都是足以把我们捅伤倒地的武器,爱和喜欢,意味着遍体软肋。
在吴莎莎面前,孙高第特别想做人们传说中的那种言而有信、有骨气也有自尊的人,所以,尽管看黄片看得欲火中烧,他还是一脸凛然正气的模样,站了起来,说:吴莎莎你要这么说的话,还是走吧。
吴莎莎愣愣地看着他,犹豫了一会,站了起来,孙高第有点难过,说:吴莎莎我没想到在你眼里我那么差劲。
说这话的孙高第黯然得很,霎那间让吴莎莎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太恶毒,以至于伤害了孙高第的自尊,就说:我和杜沧海都要结婚了,我要这样了,觉得自己不是人。
孙高第就默默给她拉开了门。吴莎莎走到门口,站了一会,突然又转过身,一把搂过孙高第的脖子,就吻了上去,孙高第两手微微朝外张开着,好像有点无措,然后慢慢得合拢,搂住了她的腰。
是的,她宁肯和她讨厌的孙高第好,也不能让杜沧海去坐牢,所以,孙高第解开她衣服的时候,她没反抗。
她像砧板上的鱼一样,被孙高第脱得光光的,他一边看录像一边仔细地研究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亲吻她,从头到脚,感叹她雪白细腻的皮肤,然后在一阵剧痛中入侵了她的身体深处。
后来,孙高第又要了她一次,抱到床上去要的,压在她身上问是不是觉得他很无耻。
吴莎莎闭着眼睛,没说话,觉得自己像个妓女。孙高第的床技很好,很懂前戏,他摸她亲她舔她,这要是丁胜男,早就尖叫成叫春的猫了,可吴莎莎不,像条被一棍子砸昏过去的鱼,湿漉漉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整个过程,她就睁了两次眼,看的全是天花板,他觉得这眼神很熟悉,就拼命想在哪里见过,在医院!他陪丁胜男去打胎的时候,丁胜男躺在妇科手术台上,就这眼神看着手术室天花板,眼里充满了幽怨的恐惧。
也是很久以后,吴莎莎才知道,当女人不爱男人,他有再好的床技和性能力,都是没用的。性,对于女人来说,永远都是情感先行。尤其是在崇尚爱情的女人那儿,哪怕是她同意的,没有爱的性,对她来说,都是被迫承受的犯罪,除了憎恶,毫无快感可言。
十一点的时候,吴莎莎说该回家了,孙高第不舍得她走,躺在床上,搂着她的腰耍赖。吴莎莎心里想着杜沧海,千头万绪的难过在胸口撞鹿,就问他姐夫这个人怎么样。
孙高第说很靠谱,不能办的事,从来不忽悠,能办的事也不会事先说大话,都是悄悄把事办妥了,才会说。
吴莎莎说因为以前闹的那些事,他姐夫应该也知道杜沧海和他的关系,能真心帮这忙吗?
孙高第愣了一下,光着身体跑到客厅,又拨电话。吴莎莎就听他在客厅说因为当年的事,把杜沧海折腾得不轻,也是因为这,他才去做买卖还债没考大学的,所以,他总觉得欠他一人情,让姐夫一定要想办法帮他。
听他在客厅里情真意切地说着,吴莎莎突然有点感动,觉得孙高第也是个有良知的人。所以,当他邀功似地说又跟姐夫强调了一遍必须帮杜沧海的重要性,央求吴莎莎别走,吴莎莎没有再坚持。
那一夜,他们几乎没怎么睡,一直在说话,精力旺盛的孙高第在凌晨的时候,又要了她一次,吴莎莎疼得厉害,好像昨晚没愈合好的伤口又被撕开了一次,孙高第挺心疼她,见她疼得脸色都白了,就停下来去了卫生间。回来,见吴莎莎盯着他看,不明白他为什么去了这么久,他就笑笑,说对男人来说,没有什么是比做爱做到一半就停下来是更难受的了,他去厕所自己摸出来了。
尚不谙熟于男女之道的吴莎莎,就觉得男人真莫名其妙。
后来,他们说起了丁胜男。孙高第说他一点也不喜欢丁胜男,他们俩做爱,也不是他主动的,是丁胜男觉得,只要和他睡了,他就会喜欢她,和她结婚,所以……吴莎莎说你这是对她不负责任。
孙高第就说:那你今天来找我的时候,想过为我负责吗?
吴莎莎一下子哑然了。
孙高第叹了口气,说其实丁胜男也挺可怜,她为了他,什么都可以去做,可是他却什么都不愿意为她做,因为不爱她,他找不到为她做事的动力,但吴莎莎不一样,他喜欢她。然后,沉默了很长时间,突然看着吴莎莎说:莎莎,你看我多可怜,你和我睡,是为了杜沧海,可我是真心喜欢你,我喜欢的女人和我做爱,竟然是为了救另外一个她喜欢的男人。真他妈的讽刺。
说着,他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吴莎莎突然也觉得自己很差劲,忙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说:孙高第,你别这样。
孙高第就怔怔看着她,说:如果杜沧海没事,你还会和他好吗?
吴莎莎怔怔地看着他,心乱如麻,眼泪刷地就滚了下来。孙高第慢慢说:莎莎,你说得很对,有时候,我确实很无耻。
吴莎莎只是哭。
孙高第又慢慢说:如果你还和他好,我会去告诉他的,我把你睡了,一夜睡了三次。
吴莎莎大哭,说:孙高第,你卑鄙,你无耻!
孙高第拿起她的手,捂在自己脸上,深情地看着她:为了你,我卑鄙无耻一点,也没什么。
过了一会,又说:得不到你,做君子有什么好?
那天,吴莎莎答应了孙高第,只要他姐夫能帮忙把杜沧海捞出来,那么,她就和杜沧海一刀两断,和他在一起。
孙高第怕吴莎莎反悔,想早点把一切都坐实到实,第二天下班就拎着两瓶酒去了吴莎莎家,把酒往桌上一墩,跟冷眼看着他的大吴说:叔,以后想喝什么酒跟我说,我给你搞。
大吴冷冷说:我想喝茅台,五粮液,你有吗?
孙高第拍着胸脯说:成,等我和莎莎结婚的时候,茅台我管您一顿够。
大吴说:你梦游是吧?
孙高第就站起来张望了一眼院子,说:莎莎该下班了吧?
话音刚落,吴莎莎就回来了,见孙高第在,就很不自在,说:你来了啊?又问大吴今晚想吃什么,大吴扫了孙高第一眼,说:吃屎!
吴莎莎就冲孙高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走。孙高第说:既然咱俩的事定了,早晚都得跟咱爸说,你就……
孙高第话音未落,大吴就从桌子上拎起两瓶酒扔到了门外,喝道:谁是你爸?什么玩意儿?!给我滚远远的。
孙高第也不气,反倒坐下了,说:爸,从昨天晚上开始,莎莎就是我的人了,和隔壁杜沧海没关系了,至于我这女婿,您是想认也得认,不想认还得认。
大吴虽然无赖,游手好闲,但也喜欢听人讲点古,吃饱喝足之后,对好侠仗义还是有几分推崇的,这杜沧海前脚才进去,后脚吴莎莎就跟孙高第好上了,让他自觉羞惭,觉得吴莎莎也太不讲究了,让他以后怎么在街坊邻居跟前抬头?越想越觉得窝心,就从锅台上抄起菜刀,问吴莎莎:你给我老实说,昨晚去哪儿了?
吴莎莎低着头没说话。
大吴知道,这就是默认了,一把抓起吴莎莎的包,扔到院子里,悲愤道:吴莎莎,你他妈的还是个人那?你真是你奶奶的好孙女啊,你……旧社会你奶奶是个卖的都比你讲究!你给我滚!说着,猛地就把吴莎莎推了出去,又转身,拎起孙高第,也扔也似地推出去,关上了门,大喊让他们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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