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
张道之脚步轻轻一踏。
却见自身周开始,唯有异士可见的一道奇门局,便如一幅画卷一般,被人缓缓展开。
他欲以奇门遁甲之术追根溯源,查探阿婆死因。
既然官府不过问阿婆生死,那他,龙虎山嗣汉天师,亲自来过问!
不为别的,只因,阿婆是个好人!
...
昨夜,亥时。
阿婆的疯癫之症发作。
头痛欲裂。
一直捂着头,站在城门外,嘴里念念有词,
“孙儿,别怕,奶奶马上就能请来郎中为你治病了。”
“孙儿...孙儿...你在哪呦,奶奶好想你,你来看看奶奶好不好?”
“孙儿...”
“...”
就在这时。
一个光头身影忽然来至城头之上。
此人面无表情,将手中钵盂轻轻一丢。
直接砸向那阿婆的额头。
一时间,鲜血直流。
阿婆已经疯了,她原本就头痛欲裂,并不在乎来自额头伤势的痛楚。
她重重的倒在地上。
意识愈加模糊。
似是看到了她的孙儿正在向她招手。
“乖孙儿...”
“乖孙儿...”
奶奶轻轻呢喃两声。
嘴角挂起一抹笑意。
...
此刻。
张道之收起奇门局。
心情很是沉重。
他后悔,后悔没有杀了那和尚。
这件事,给了他一个教训。
世上有许多坏人,对他们手下留情,就是对阿婆这种好人的残忍。
所以...
张道之负手而立,喃喃道:“斩草...要除根。”
说罢,他转身看向身后的摊主,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张五十两银票递给他,
“买副好棺材,再买块好地,帮我将阿婆葬了吧。”
说着,张道之已经牵起黄牛向前走了两步,待与早食摊主擦肩而过时,他轻叹一声,
“剩下的钱,就当是这些年来,我请阿婆吃的油条了。”
他心中已经决定,要去做一件事。
摊主望着手里的银票怔怔出神。
他就算忙活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挣这些钱财。
即使去除阿婆的埋葬费,摊主至少也能得二三十两,这还是往少了说。
他转头看向已经朝着前方走去的张道之,问道:
“道长,您不怕我拿着这些钱跑了?”
张道之摆了摆手,
“不怕,因为你是好人。”
语罢,他突然身躯一顿,喃喃道:
“好人...应该一生平安的。”
随后。
张道之牵着黄牛,走进前方一座酒楼里。
他唤来小厮,要了一只烧鹅外加一壶美酒。
烧鹅与美酒,满打满算,不过五钱银子。
张道之却给了小厮整整一两白银。
在这个时代,一两白银,等于一千文。
而一千文,能买一石粟米,可供一家三口吃上近两个月左右。
张道之花钱,一向都是精打细算,但该花的钱,也从不吝啬。
给小厮一两白银,是因为要向他打探金山寺一众僧侣下落。
这也是他突然来到酒肆吃食的原因。
其实,张道之本可用推演命数的法门,去测算那帮僧人下落。
只是,那些僧人,大多都是身具修为的异士。
他怕打草惊蛇。
嗯...
他要弄死他们,但怕有一两个坏人突然察觉异样,远遁别处。
这次,已经有了教训的张道之,不会在手下留情,要打,就全部一气打死!
抚州城说大不大,但占地面积也有一百五十平方千米,约等于一万七千多个足球场。
修仙世界的疆域、人口,都要远大于张道之前世历史中的记载。
所以,在不借助卜算法门的情况下,于这么大一座城里寻人,并非易事,需要助力。
金山寺僧侣来到此地,定是需要住宿。
而城中能提供民间住宿的酒楼、客栈,少说也有几十上百家。
若是挨个去寻,只怕黄花菜都要凉了。
城内的酒楼、客栈,每日所需大量蔬菜、肉食。
为图便捷与优惠,他们通常都会指定某个‘集市’、‘菜市场’去购买。
金山寺的和尚只吃素不食肉,他们若是集中住在某家客栈,那家客栈必然要大量购买蔬菜瓜果等物。
有了目标,再让小厮去跑个腿,问一问各家酒楼采办或菜铺老板,自然就能轻松锁定那帮僧侣住在何处。
待小厮寻了借口去往各大菜市场以后。
张道之便耐心地待在酒楼里等待消息。
期间,他将还未吃完的烧鹅尽数丢给蹲伏在酒楼外的黄牛。
见黄牛吃得正欢,忍不住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告诫道:
“龙虎山灵气充盈,你自幼时便被我师父养着,按理说早该化为人形。”
“但这么些年来,你却迟迟不得机遇,原因就在,你本牲畜,以食肉为乐,影响自身根基。”
“这肉,你还是少吃为妙,再说,你那些远亲近邻们都是食草动物,怎滴就你会出洋相?”
教训完那黄牛,张道之又对当前之事暗自思索起来,
“金山寺僧人是结队而来,我不知他们的境界修为如何,更不知打不打得过。”
“毕竟,我不过是筑基境...但是...”
“好人不该死,坏人,也不该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