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随画转山变绿,水为诗流水更清。
相府后花园已进入深秋佳丽景色,园林的枫叶艳红,吐艳争妍,令人心荡神摇。秋高气朗,阳光明媚。
余瑾慢步游园,后面丫环奉陪。二人谈笑风生,信步来到八角亭楼台,庭台清静,水阁遥通竹坞,风轩斜透枫林,回塘曲径,她们走到楼台高处,登高望远。望见城外远景;叠嶂层峦,红艳丛中乔木耸,烟迷翠黛,意淡如无;余瑾激情吟出二句诗:
木兰舟荡漾芙蓉水际,
秋千架摇拽垂杨影里。
丫环听后不解诗意的说:
“夫人确有文才,出口成章。”
余瑾笑道:“我以后教你写字读书,学习汉文化。”
丫鬟听了主人要教自己读书,高兴的跳起来。余瑾今日很兴致。一阵心荡神驰,万缕诗情涌上心头。她命丫鬟回书房取出文房四宝。自己坐在亭台石桌旁的石坐上等着。片刻丫鬟取来文房四宝,放在石桌上。丫鬟磨墨。余瑾提笔唰唰点点,见景生情,写一首宋词,描绘深秋景色:
,水寒荷破人憔悴,依稀黯淡野云飞。白红蓼霜天雪,落霞孤鹜长空坠。她写完一首诗词后,又作一幅对联曰:
见枫红叶落莫愁秋残色褪
似苍松翠柏当效亮节高风
描绘仲秋自然景色。她正在聚神逐字推敲对联词句,忽听嫫婆在远处尖声喊着:
“三夫人!二夫人已回府了。”
嫫婆快步来到余瑾面前。气喘吁吁的说:
“南京方面用四辆马车护送二夫人,其中三辆车拉的是贵重物品,后面有南京方面来的二位副将带领马队护送。朝廷事先得知信息,派几名官员来府接待,府内全员列队迎接,场面隆重,大夫人派我找你,我见你不在闺房,我急的四处寻找你,哪知你在后花园游玩,可急坏我了。大夫人叫你赶快回去见二夫人,否则二夫人会怪罪你的。”
嫫婆是嘴尖舌快的人,一口气就把事情原由讲述出来。
余瑾听了嫫婆的述说,便大吃一惊。心想一个宰相夫人回趟娘家,竟然有是样大的举动。还惊动了朝廷,可想而知,这位南京留守,主管军权的大将军耶律休哥的权势之大。可见二夫人是非同小可的人物,正象皇后所分析那样,此人确于朝廷兴衰有连带关系,警示自己对待她要谨言慎行。余瑾沉默片刻,对嫫婆说:
“既然没赶上迎接仪式,我就不急于和她见面了。等客人散后,我再单独与她会面,你先回去吧,转告大夫人我晚些回去,感谢她对我的关照。”
嫫婆走后。余瑾和丫环继续在后花园游玩,观看秋景。她人在园中,心在暗中琢磨,今后于二夫人的对策。
午后未时,相府宾客散席,客走主人安,相府恢复往日平静。萧浞卜陪从南京来的二位副将,去拜见皇上和皇后,并把随身携带的耶律休哥的二封手书,交给皇上与皇后。萧浞卜猜测此信定与自己婚事有关。暗中提醒自己提防谨慎为好。
余瑾叫丫环把嫫婆唤来,由嫫婆带路去自己去拜见二夫人。嫫婆是闯荡世面之人,见多识广,她用眼瞟了主人一眼微笑着对余瑾说:“三夫人;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请讲。”
“三夫人第一次与二夫人见面,人家又是正室夫人。你是否有什么礼物可送。否则显得太寒暄了吧。”
“谢谢嫫婆提醒我,此事我也考虑过,可是没有什么好东西可送的呀!人家娘家富贵,强我百倍,金银珠宝满堂,而我空无所有。无物可赠啊!如送我仅有的首饰,人家也不会希罕。”
余瑾正在为难之时。大夫人突然从外边闯进屋来,直言诚挚的对三夫人说:
“我听说三夫人要去见二夫人,便急忙赶来,在窗前听见你们议论送礼之事。我就来到屋里。以我之见,现在与她单独见面不太妥当,最好避避风头。你想;她是为你和相爷成婚而赌气走的,而且她回来时,你也没陋头迎接,她心中已经对你怄气了。”
“那怎么办?”
“你必须要见她吗?”大夫人反问道
“我一定要见她。”余瑾很坚定回答。
“你要知道,她这次出走是因为你的婚事。她现在还在气头上,你要见她,据她脾气而言,她定会排挤你,也许你会吃闭门羹的。”
“谢谢姐姐对我的关照,为了咱这个家,为了相府和睦,为了相爷,我必须这样作,主动见她,争取与她关系和好。”
大夫人仆宁见余瑾执意要见二夫人,也就不再阻拦了,便帮她出主意想对策说;
“你要送礼物,二夫人的脾气秉性我最了解,你送她什么贵重礼物,她都不会喜欢,因为她不需要。她与她父亲一样,都非常喜欢收藏古董和字画。见到古董或字画她会赏心阅目,爱不释手。因为她父亲南争北战,接触多数汉人官府官宦,接受汉官赠送的古董书画等礼品。受过汉文化熏陶,她们父女二人都有欣赏汉文化的古董与书画的赏识和爱好。因此喜好收藏。二夫的性格古怪,喜怒无常,少兴时阴郁惨然,视目无人。这个时候你不能见她。当她兴高得意之时,她会踌躇满志,自鸣气扬,在这个时段去见她,她会很爽快接待你,你就不会暗然神伤,避免出现尴尬局面。因为她是特殊人物,第一次接触很重要。你要多加慎重才是。”
余瑾会意大夫人对自己的关心和袒护,她感激的说:
“多谢姐姐对我提醒,指点我该怎样去做。可是我在什么时间去才好呢?”她请教大夫人。
“现在二夫人正是睡觉午休时间,去不得。最好是晚饭后,她晚餐喜欢饮酒,酒后激情兴奋,是她得意高兴之时,才是与她会面的最佳时机。”
“还是大姐对她了解渗透,我听你的,晚餐后与她见面。”
相府定下规矩,平时都是小股单独就餐,由用人或奶婆把饭菜送进寝室。这也是契丹贵族的风俗。
大夫人仆宁贴近佣人嫫婆耳边,小声吩咐说:“今晚上给二夫人送饭时要拿一壶上等好酒,叫厨房弄些=好吃的下酒菜。”大夫人把事情安排妥当,告别出屋。
余瑾送走大夫人,自己坐在客厅内。独自思考送什么礼物为好。此刻相爷萧浞卜推门回来,张口对余瑾说:
“我听大夫人说,你要去见二夫人吗?”
“是的,”
“我刚从朝廷回来,老头子(岳父)给皇上和皇后各捎来一封信,不知写的是啥。看来事态要闹大。你此时去见她不是自讨苦吃吗?”
萧浞卜阻止余瑾于二夫人见面,恐怕要惹出是非;便直言相劝说:
“我的意思你不必急忙接触她。等事态安危平静后,我请皇后给你们二人撮合,让我姐姐出面牵手,叫你二人相见,方可妥当。”
余瑾听罢相爷这一番话,坦然咯咯大笑说:
“真是可笑,小小的一个同夫之妻,本为姐妹相见,怎能惊动你姐姐齐天皇后呢?是否小题大作了,我知道二夫人是非同小可之人物,可她是人不是神,一个合格的好猎手,怎能畏惧凶猛的猎物呢?她是再剌手的刺猬我也要捧它起来,老虎的后腚也照样能摸。怕事无作为,闯事得江山。你放下心来,我会用软硬兼施的手法对付她,于她和好,把她争取过来,对得起相府,对得起朝廷。”相爷见事无耐,便顺口问道:
“你果真要去?”
“晚餐后就去。”
“我是否陪伴你。”
“不必了,她见到你反而火上浇油。由嫫婆一人给我带路就是了。”
萧浞卜见妻子决心已定,自己也不加阻拦了。余瑾采纳大夫人的见意,决意送一幅书画给二夫人。同相爷一起来到书房,搬出从娘家带来的二个书箱子,寻找合适的书画,用作与二夫人的见面礼。翻来翻去,相爷最终选择一幅【观猎图】对余瑾说:
“这幅图上还有一首‘观猎诗’根据诗意和画面。此图最适合送给她父亲耶律休哥。”
“为什么?”
“我从小听父亲讲过,耶律休哥将军也在此作品的地点,渭河一带作过战,打过猎。正是此诗画的地点相附。”
萧浞卜便把这段典故讲给余瑾听。她听后拍手赞同。
这幅【观猎图】是王氏祖辈著名诗人书画家王维之杰作。王家几辈人收藏多年,余瑾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为了顾全大局,只得忍痛献出。
王维是余瑾爷爷王孝忠的曾祖父。(701——761)字摩诘,山西祁县人,二十六岁以监察御使从军。后在唐高宗时期,任唐朝廷重臣大学士,他是位具有多种才能的艺术家,诗画家。余瑾几辈的文才天赋是王氏先人遗传下来的。这幅‘观猎图’,上赋一首五言绝句:‘观猎诗’是王氏家族收藏几辈的传家之宝,余瑾决定把这幅画送给二夫人的父亲耶律休哥将军,原因有二;其一是此画和这首诗,描绘一位将军在渭城郊外打猎的场面。诗句赞扬将军威猛射猎,英勇擅猎的气派场面。纯属巧合,三百年之后,辽朝大将军耶律休哥在咸阳与宋军作战,胜利之后,也在此地,在渭城安营扎寨,招兵囤粮。闲暇时也在此猎场多次射猎休闲。这幅‘观猎图’和这首诗好似特意给他作的。他们父女见到此作品,保证满意称心。其二;这礼物一定说是送给二夫人的父亲的,委托她转交将军,这样她就不会拒绝收我的礼物了。避免出现尴尬局面。这也是间接的向她送礼的一种形式。由此可见余瑾机智神慧,遇事思考周全细致,显出她智谋之高,深藏若虚,才智超群的长处。
深秋傍晚,晚霞绯红灿烂,光彩耀眼,斜阳普照相府宅落。宅院映着夕阳的余辉,一阵阵微风带着清爽的凉意。从西相闺房走出二位女子,走在前边带路的是奶妈嫫婆,她脚步轻快,行走玲珑敏捷。后面跟随是三夫人余瑾,她步韵协调,芳姿柔美,走路似玉树临风。二人绕过二座花坛,穿越长廊。又行百十步,来到正室闺房前。
此刻传来一阵优美动听的琴声伴随着吟诗声。余瑾拉住嫫婆,二人停住脚步。静听从闺房内传出来的吟诗声,余瑾很久没听过这样动情韵贴的琴声了。她猜测这定是二夫人在吟诗弹琴,暗中叹息自言:“不愧为是名门之女,竟有如此高的琴艺。”她靠近屋前几步,细听诗句;‘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余瑾惊讶道:
“这首‘山居秋暝’正是我家先人王维所作,与我送的书画的作者是同一人,巧合妙哉。她示意嫫婆敲门。恰遇;此刻二夫人格里正在兴致之时,正是相会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