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病人，照顾一个无法康复，被宣布死缓，正在遭受凌迟的病人，是一个怎样的工作呢？最可怕的事，她对那病人产生了亲情，视若亲女。

当然，这话僭越。钟家女何等高贵？钟家女若长成，怕是英欧伯爵也要带着诚意来求娶。

为什么？因为有y呀。

钟家九七之前就已累积巨额财富，1后面有多少个0？数到你眼晕，令人咋舌。港督交给女王的白名单上，钟暨仁名列前茅。

钟玉也因为这一瞬间低落的氛围，想逃。

原来她可以坦然遵从趋利避害的人类本能，快乐比缅怀重要。

她这次长记性，吃过午饭，叫司机楼下等。

这大约是北都最冷的时候，一路上见树木苍劲干燥，蜿蜒曲折的树枝伸向天空。其实北方冬天的树，都比那时的钟歆更有生命力。

终归，他们留她太久。

北都人民大学已经放假，还好这里学生个个求学上进，到今天图书馆仍然开放，大白天也灯火通明。黑色8停在东门口，她下车，校园主道上，人潮虽少但未消。

钟玉走在这儿，窃喜又骄傲，简直想忍不住用双手做扩音喇叭，朝综合楼小吃街最热闹的地方喊：“喂——方教授做我男朋友咯！”

方教授的电话这时就打进来，问：“在哪儿？”

她轻巧一笑：“学校。我回来寝室取东西。”

方图南放下笔，看看腕表，时间好紧，下午还要去一趟怀柔，没空陪她吃饭。“怪我，忘了派司机给你。”

她再次摸摸鼻子：“体验一下北都x嘛。”

方图南乐呵呵的笑，这姑娘多好，平平无奇的出租车都勾出好奇心，任何事都能把她满足感拉满。

他再看表，思忖两秒：“多久收拾完？我去接你。”

陈晋额角一跳。慌忙拿出平板亮日程表：下午的见面洽谈会要四个小时，往返怀柔至少三个小时，再加上高峰堵车……

钟玉没所谓，宿舍虽小，胜在清净，慢悠悠边看书边休息，她想了想：“三五个钟。”

方图南一口答应：“我五个小时赶回来。”

司机只好根据陈晋的手势猛踩油门，似乎立志要在今天因为超速扣满12分。

又问：“想吃什么？我叫人送……”

“不要啦，我好饱。你忙。”

一猜就知道她要挂电话，大教授、大总裁也要抓住间隙赶紧问话：“有没有想我？”

前排两位大男人在静谧车厢装耳聋。

她声音清脆又娇媚：“想……”

“哪里想？”

……陈晋忍无可忍，打开窗户，让来自西伯利亚得北风全数灌进车厢。吹吹吹，最好吹到他老板发晕。

恋爱的男人真可怕，尤其是——三十岁，已经四年没有恋爱的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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