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钧行嫌恶地盯了一眼,问裴玉珊:“怎么没的?”
裴玉珊眼神看向别处,心虚地说:“那女的都花光了。抓了她她也没钱给。”
裴钧行倒是不意外,平淡地说:“哦,那没办法了。”
彭建一听他这么说,急了,握紧了裴玉珊的手。
裴玉珊只好又说:“那一百几十万,我和我爸的积蓄都在里面了,这段时间,我们把手头仅剩的钱都拿去还债了,剩下的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嗯,上回我说了,我们家的不用还了。我们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但也别指望他们再逃出去了。
“钧行……”
裴钧行打断她:“剩下几十万,脚踏实地认真工作,总有还清的一天。”
可裴玉珊却哭着流泪,眼中带着绝望说:“可是我们真的没有钱了……你让乐乐怎么办?”
裴钧行冷静又强硬:“这话你不该来问我,你该去问他,他去外面乱搞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乐乐该怎么办?”
他盯着彭建,压迫感十足,一字一句说:“彭建,你要还是个男人,还在乎自己的女儿,就自己背着债,净身出户,自己欠的自己还!别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放着好日子不过,要出去乱搞,没钱了又回头吸自己老婆女儿的骨头!”
听见这话,裴大伯心力交瘁地低下了头,硬气了一辈子,清高了一辈子,没想到老了老了,要为这种事情折腰,一时间,眼泪也满上来,一双苍老的手掩面,却没有出声。
裴玉珊看见父亲这样,心也酸了,眼泪止不住外涌。
只有彭建还在挣扎:“钧行,你这不是逼我去死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以前,以前都是姐夫不好。”
他说着鼻涕眼泪一大把,扑通,给裴钧行跪下了,“你就帮姐夫这次吧,姐夫求求你。这辈子姐夫都记你的恩,行不行?”
裴钧行冷眼看着他,没有心软,反倒觉得他聪明——低一时的头,好过辈十年的债。
可裴妈妈见状却很生气,手上的碗筷全都摔下不要了,跑过来拉彭建:“你这是干什么,难看不难看!大过年的,你们跑我们家堂上哭算什么意思!你给我起来!”
“婶婶,你帮帮我吧,我没法活了。”彭建顺势抱住了裴妈妈的大腿,“我也真是没办法了,我什么都没有了,要是再把房子卖了,我们全家都要露宿街头了。”
裴钧行过来一把扯开彭建:“放开!”
“钧行!”
裴妈妈冲着彭建喊:“又不是我们害你们的!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不清楚吗?你们不清楚吗?遭难了,来逼钧行,真是狗屁倒灶!
我们是亲戚没错,大哥你以前对我们家不薄,我们也不是没有良心的人家,算上钧行给的15万,这几年钧行给我的,和我们自己攒的几十万,我全都给玉珊了,还不够吗?!”
裴妈妈说着火气和委屈全都上来了:“我儿子的钱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吗?他也是辛苦赚的,你们有孩子,我们难道没有孙子吗?我们难道不要过日子吗?
彭建,自己看看你什么德性,玉珊给过你多少次机会,你狗改不了吃屎吃屎!天生的烂污胚子!”
她骂得气急,只恨脏话不够多,不够狠:“我难道不盼着大家好吗?我要是盼着你们不好,我干嘛答应借钱,但是你们实在太过分了,一次一次又一次!你把我们的好心当成什么?
你这种人,有爹生没妈教的宗桑畜生,你是钱被骗走了才回头,要是没有呢?你卷了钱跟别的女人跑了,你想过她们母女两个怎么办吗?那些钱是给你的吗?就你这张狗脸皮能借到那么多吗?都是看在你老丈人和你老婆的面子上!”
“大哥,你是老师,我们那一辈读书人没几个,我们都很尊敬你,可是现在你老糊涂了吗?你再帮着这个狗东西,老了老了,老骨头都要被他打断吸干了!”
裴大伯双手捂着脸止不住颤抖,裴玉珊也哭得说不出话来。
是呀,那女的要是没卷钱呢?
留给她们的,还是一身债!
“行了,玉珊,别逼钧行了……”大伯哽咽开口,手掌擦干了皱纹里的泪痕,抬起头来,问裴玉珊,“你是我女儿,我不能不管你,乐乐命不好,摊上这么个爹,也只有我能托着你们母女了。你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要不要离婚?”
“爸,爸!”彭建跪着爬过来,“爸,你怎能这么说呀。我和玉珊十几年夫妻啊。”
“你闭嘴!”大伯厉声嘶吼!
裴玉珊从来没见过自己爸爸这样过,一时间脑袋竟也清明了一些,她看看彭建,看看自己爸爸,又看看裴钧行的妈妈,眼泪止不住流下来:“我……”
“玉珊,连你也不管我了吗?玉珊!”彭建哀求着。
大伯继续说:“离婚,那就婚内债务一人一半,你的,我卖房替你还,剩下的钱,我们带上乐乐,也能生活。不离婚,我还是卖房,帮你们还!但你爸老了,只能帮这一次,再有下一次,不是要我的命,就是要你和乐乐的命了,你想清楚。”
“爸!爸!玉珊…帮帮我…”
裴玉珊闭了眼,痛苦不已,再睁眼看了彭建一眼,含泪开了口:“我离婚……”
彭建苦苦哀求,裴钧行不听,送了客。
大伯也下了狠心,回家去了。
留下彭建和裴玉珊告别,俩人在家门口又拉扯了一番。
“玉珊,你不是都答应了吗,要是裴钧行不给钱,你就帮我想想办法,你是会计师啊,你们公司账上的钱不是可以暂时救个急吗?”
裴玉珊原本还真是动了这个心思,可是一想到孩子,立马清醒了。
彭建已经烂透了,要是自己再违法,那乐乐下半辈子怎么办?
她这回也下了狠心,流着泪,推开了他。
彭建见挽留无果,干脆也就收起可怜巴巴的模样,对着大门猛踹几脚,咣咣响,把二楼的女儿也吵醒了。
乐乐哭起来,他更加心烦,在门口捡了几块石头,朝着二楼窗户砸过去:“哭哭哭,就他妈的知道哭!”
他无能狂怒,最后只好半夜又出去。
走投无路,想来快钱,裴钧行不给,他就去赌——地下赌场的门路是之前的情人带他来的——他看着衣冠楚楚,可一进到这里,就像心底被压抑已久的本性被解锁释放了一样,他喜欢一掷千金,也喜欢疯狂纵欲。
之前几把赢了小钱,他全下注想要赚更多,但是输光了。
他不甘心,就去场子里借高利贷。
一晚上又借了十万。
这天再去,人家让他还钱,他还不上,还想再借。
放债的也打听了他的情况,知道他身败名裂了,不肯借,他就嚷着青元的裴老板是他小舅子,他会替自己还的,就算他跑了,他们也能去要债。
赌场的人这才又借了他三万。
这天晚上,有事输个精光。
彭建走出来抽烟,忽然觉得释怀了,虱多不怕痒,债也不差这几万。裴玉珊想离婚?他只要不点头她能怎么办?
无所谓,先享受当下吧。
反正老头子说了,会卖房子的,只要卖了,这些都是小钱。
“彭老板。”忽然一只手搭在他肩头,他回头去看,是个穿皮夹克的小伙子,一嘴的黄牙。
“你谁呀?”
“听说你小舅子姓裴啊,真巧,不知道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裴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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