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艺拍开他的手，从包里摸出调色盘。钴蓝混着钛白在指尖旋转，突然抹在丈夫领带上：“这个颜色衬你。”她歪头端详自己的杰作，“比萧小姐的发色还是逊色了些。

迈巴赫终于驶出停车场时，顾江手里的咖啡已经凉透。他翻开《用爱抚育》扉页，林艺高中时画的速写从书页间滑落。

画纸边角泛黄，穿校服的少年在篮球场上跃起，正是十六的韩云洲。

……

停车场昏黄的顶灯将韩云洲的侧脸镀上一层暖色，他食指拇指捏住林艺脸颊软肉时，指尖还沾着方才吃舒芙蕾留下的糖霜。

“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韩云洲拇指蹭过林艺鼻尖，糖霜在瓷白肌肤上拖出蜿蜒痕迹。

停车场尽头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他望向迈巴赫消失的方向，“找到她时在城中村台球厅，满胳膊纹身的小太妹。那时候她爸去世了。”

林艺突然从爱马仕包里摸出便携调色盘，钴蓝与钛白在指尖旋转出漩涡。

冰凉的颜料猝不及防抹上丈夫深灰领带，她歪头欣赏那片冷色调：“这个颜色衬你。“尾音带笑，“比萧小姐新染的雾霾蓝还合适。“

韩云洲抬手欲拭，却被林艺按住手腕。她指腹沾着未干的颜料，在他腕骨内侧画了道月牙：“别擦呀，这可是我新调的莫奈睡莲色。“

“没想到你还记得顾江。“韩云洲反手扣住她作乱的手指。

林艺轻笑出声，宝石耳坠扫过锁骨：“吃醋啦？“

她突然抽回手，丝绸方巾裹住调色盘扔回包里，“走吧韩总，我送你去公司。“

迈巴赫驶离时，顾江站在三楼落地窗前抿了口冷透的意式浓缩。

林艺高中时期用的樱花牌速写本摊在窗台，泛黄纸页间夹着张边角卷曲的速写——穿蓝白校服的少年在篮球场跃起扣篮，阳光穿透他飞扬的衣角，画纸右下角铅笔标注的日期是2009年4月17日。

《用爱抚育》精装书脊硌着掌心，扉页赠言“给我最珍贵的小艺“被咖啡渍晕开。

顾江摩挲着烫金字体，忽然将书倒扣在茶几上。水晶烟灰缸里躺着半截女士香烟，薄荷味混着晚香玉熏香在空气里纠缠。

……

“爸爸！我要那个会转的棉花糖！“

清脆童声打破法式餐厅的宁静，何麦麦整个人挂在周蕴臂弯里，粉纱裙蹭过餐桌上的郁金香。

服务员端着柠檬水匆匆侧身，险些撞上举着托盘经过的领班。

何知许按住女儿乱晃的小腿：“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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