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砂砾在平原上肆虐,远处巴图鲁的营地旗帜翻卷如浪。
朱棣握紧缰绳,望着前方那片缓缓移动的血色洪流——三千血屠卫身披玄铁浇铸的猩红铠甲,铠甲缝隙间渗出的铜锈混着暗红釉彩,在日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他们脸上的修罗面具雕刻着森然獠牙,只露出的双眼在眼洞内泛着冷芒,腰间的金错刀随着战马颠簸发出细碎的嗡鸣。
"每人三匹换乘马..."朱棣喉间溢出一声低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护腕上的云纹银饰。寻常骑兵能有一匹良驹已是难得,而这些精锐竟人均配备三匹西域汗血马,马鞍上还挂着备用的弯刀与箭矢。
战马鬃毛间系着的铜铃随着步伐轻响,却似催命符般让人心悸。他不禁想起自己麾下的骑兵,纵然也是千里挑一的精锐,却在装备上远远不及这些秦王亲卫。
随着一声悠长的号角,血屠卫开始缓步推进。马蹄声如闷雷滚过大地,三千匹战马踏出的整齐节奏,竟让地面都微微震颤。
远处,巴图鲁的营地骤然沸腾,女真战士们迅速集结成盾墙,蒙古骑兵则在两翼列阵,弯刀在阳光下折射出凛冽的光。
"不过是些虚张声势的明军!"一名女真百夫长挥舞着狼牙棒大笑,"上次咱们还缴获了他们的..."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瞳孔突然剧烈收缩——只见那片血色洪流突然加速,三千匹战马齐声嘶鸣,宛如来自幽冥的战歌。铠甲碰撞声、马蹄声、金错刀出鞘的铮鸣交织在一起,形成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血屠卫冲入敌阵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为首的破军将金错刀高举过头顶,面具上的血纹在风中猎猎作响。
当长枪落下时,竟是连人带盾劈成两半,飞溅的鲜血铠甲上绽开妖艳的花。其他血屠卫紧随其后,枪尖划出诡异的弧线,所过之处人仰马翻。他们的枪法狠辣至极,专攻下盘与咽喉,往往一刀便能了结性命。
一名蒙古骑兵试图从侧翼突袭,却被血屠卫反手一刀削去半张脸。惨叫声中,他的战马失控冲进己方阵营,撞翻了数名盾兵。
女真战士们终于见识到这支传说中部队的恐怖,那些看似笨重的铠甲在血屠卫手中却灵活无比,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
更令人胆寒的是,他们如同一架精密的杀戮机器,三千人保持着完美的阵型,将敌人分割、绞杀。
朱棣远远观望,眉头微皱。血屠卫的作战风格与明军大相径庭,他们不讲任何章法,完全是以力破巧。
每当有战马力竭,血屠卫便迅速换乘备用马匹,攻势丝毫不减。前方的明军主力自觉地与血屠卫保持距离,谁都不愿被卷入这股血色风暴。
巴图鲁站在高处,手中的狼头杖攥得咯咯作响。他曾听闻秦王麾下有支神秘部队,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假。
"放箭!"他厉声喝道,"用箭雨压制!"然而,血屠卫竟直接迎着箭雨冲锋,玄铁铠甲将箭矢纷纷弹开,偶有漏网之箭也被他们徒手折断。
暮色渐浓,平原上回荡着惨烈的哀嚎。血屠卫的铠甲越发猩红,与漫天晚霞融为一体。他们所过之处,尸横遍野,残肢断臂散落满地。
原本还带着轻蔑的女真战士,此刻脸上只剩恐惧,他们终于明白,为何蒙古人会将这支部队称作"来自地狱的魔鬼"。
而在战场边缘,朱棣望着这修罗场般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二哥麾下精锐的赞叹,也暗暗生出与之一较高下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