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根。”
“奴才在!”
苏辰手上拿着案卷,垂眸看向他。
“案卷上说,你的罪名是在畅春殿设赌抽头,组织各宫内侍聚众赌博。”
“可奇怪的是,御前侍卫从你房里搜出的赃款,只有区区七两碎银。”
“有意思,你设赌抽头做庄家,竟然连十两银子都没攒下?”
苏辰的声音陡然转寒,冷着脸喝道:“说,你是给谁顶罪的!”
太监水根听到苏晨这话,眼中倏地露出一抹慌乱。
可他却咬着牙道:“没有给谁顶罪,设赌抽头的就是我水根,皇后娘娘要杀要剐,只管冲着奴才来便是!”
苏辰嘴角翘了翘。
水根此刻的神色语气,他在边境军营里见的多了。
那些前去执行危险任务的精锐军卒,那些明知九死一生,还要慷慨赴死的英勇将士,出发时就是这样的神情气质。
“这倒是奇了,”苏辰放下卷宗,淡淡的道。
“本宫今天这里什么样的案犯都有,他们都相互推诿,恨不得把自己的罪过全都赖在别人的身上,说自己是受了蒙蔽哄骗,各有苦衷,拼命的往外摘自己。”
“唯独你不一样。”
苏辰顿了顿,道:“你好像很怕本宫不定你的罪,继而深查下去。所以……你是甘愿给人顶罪的?”
水根被吓了一跳,闪着眼,刚要张嘴说话,却被苏辰打断。
“别急着狡辩,假若事情是你做的,亦或者你是受迫被逼出来顶罪的,你都不会是现在这种神情。”
水根的脸色一连数变。
苏辰的话没有一句错漏,他的确是心甘情愿给人顶罪的。
只是没想到皇后娘娘看人神准,一打眼就瞧出了他的不对劲。
水根咬着牙,还想继续强辩。
就见苏辰摆了摆手说道:“本宫欣赏你这种重恩义的人,可以不深纠这件事,也不问你顶替的罪过。”
水根霎时间转忧为喜。
一直紧绷的腮帮子都舒开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说一声,奴才叩谢皇后娘娘天恩。
就听苏辰道:“但是你得把真正设赌抽头的人说出来,本宫眼睛里不容砂子,只答应你一点,绝不要他的性命就是。”
水根的脸色倏地又白了。
一颗心在肚子里忽上忽下,感到自己的生死荣辱,全在眼前之人的一念之间,忽地对苏辰生出一股莫大恐惧来。
苏辰慢慢的说:“这是你唯一个可以保全那人的机会,三息过后,如果你仍旧不说,本宫会亲自将那人揪出来,杖毙……”
皇宫里禁止赌博,怕的就是有人输的多了,拮据之下,生出许多不该有的歪心思。
所以宫中聚赌乃是重罪,案律便是杖毙。
三息时间很快就过去。
水根满头大汗的张着嘴,迟迟的下不定决心。
苏辰两片薄唇一碰,道:“参与畅春宫赌博的太监就你一个么,本宫现在言语一声,保不齐有多少人跳出来,抢着指认设局抽头的那人。”
水根一听见这话,恍然般瞪大眼睛,随即一个头磕在地上:“皇后娘娘饶命,奴才顶罪的那个,是畅春宫领事太监——鲁纯。”
“奴才母亲早死,父亲是军户,前些年战死边关,那时候奴才刚十三岁,为了口吃的,不做饿死鬼,挨了一刀入宫做了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