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来,转过身,不去看他。
过了十几秒,身后传来一声悲戚的吼声。
芬达的确是一眼就被陶樊好看的脸迷住了。
谁又知道陶樊可能也一眼相中了芬达?
芬达应该是替我和陶樊中的陷阱。
我早就该想到的。
这里阴气如此浓重。
一定是有个阵眼在吸取方圆几里的阴气。
而不幸的是,芬达代替我们走进了那个阵眼。
代价就是,她的魂魄受不住那样强烈的刺激,直接被打散了。
而魂飞魄散……
芬达活不久了。
失去魂魄的肉体,过不了多久就会枯萎了。
我在车上等了陶樊十五分钟,他才抱着芬达上车。
我在他脸上没有看出任何情绪。
“送她去医院吧。”他对我说。
我点点头。
把芬达送到了医院,我把钱交给陶樊,让他去支付相应的费用。
走出医院,我给白欢打了个电话。
闹出人命了,这事情不小了。
我在那个空房间里闻到了一股熏香的味道。
那股味道我很熟悉。
是孙玲衣服上经常有的淡淡的花香。
而孙玲肯定不会这样做,她信佛,人虽然有些死板刻薄,但是说到底还是个好人。
八九不离十,承欢就是孙彤。
我不知道孙彤是如何瞒天过海化为人形,冒充了纹身师。
也不知道她究竟跟我有什么仇,要这样疯狂。
更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么阴毒的秘术。
只不过她现在的行为已经不止威胁到我一个人了。
谁知道接下来她会不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情?
我必须阻止她。
至于芬达……
我看了看红杏给我的那张纸,决定返回纹身店。
“你说什么?!”红杏一听到芬达的情况就急了:“你再说一遍?!”
我把事实又重复了一遍。
“所以,”我顿了顿:“我才会想要芬达家里人的联系方式,我会给他们一笔钱,也会支付芬达相应的所有的医疗费用。”
红杏瞪着我:“我要报警!你这是谋杀!”
我摊了摊手:“我就是警察。”
她一下子泄了气。
背过身,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淡淡的抽泣声。
“芬达……是个好孩子。”红杏哽咽着说:“小村子里出来的穷孩子,什么也不懂,却十分善良……当初要不是我把她接到店里干活儿,她估计早就被卖到红灯区了……”
我静静地听着。
“她之前跟我说……等家里的男孩子都大学毕业了,她就能上学了……”红杏从架子上抽出了芬达的资料:“本来我也不想管她的……可是我实在不忍心她也走上我这条路……”
我当然知道红杏说的是什么,于是我说:“你放心,那些账,我尽量让同事不去查你,我也会给芬达家经济支持。”
她一怔:“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笑了:“你问我怎么看出来这间店是你金主洗钱的地方?”
她张了张嘴,眼角还挂着泪,表情却十分惊讶,看起来很滑稽。
“你就当作是我的直觉吧。”我耸了耸肩。
红杏也不是坏人,那些钱也不是她的,就凭她愿意拉芬达一把,我觉得我没必要找她的麻烦。
良久,她哭着说:“谢谢。”
然后她跟我说了她每天的胆战心惊,生怕有人发现她账本上六七位的数字。
她和芬达一样,为了家里出来闯荡,然后被骗到了纸醉金迷的地方,然后被一个富商看上了,才走了出来。
她说她看到芬达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不论我的时间多么紧张,我还是耐心地听完了红杏想说的所有的话。
听着她说芬达的从前。
我以前从未见过这个女孩子。
她却因我而丧命。
我说不出心里的感受。
漫无目的地活了这么多年,我其实已经对生离死别免疫了。
而又是一个无辜的人因我而死。
我依然做不到无动于衷。
芬达的家人接到我的电话后连夜感到了京都最大的医院。
在病房门口,她家里的父母叔叔伯伯七大姑八大姨全挤在一起,哭天喊地。
一会儿说芬达死了他们怎么办,一会儿又说让我赔偿他们的损失。
话里话外,我都听出了这个女孩子的不容易。
这么多人指着她微薄的薪水。
就算她现在被医生诊断为植物人了,也没有人说先进去看看她。
而是堵着站在门口的我,要钱。
陶樊见状很生气。
我让白欢带他先出去。
“妈的,俺就这么一个闺女能给俺赚钱,俺还指着她以后嫁个好银家多要些个彩礼。现在你把俺闺女整没了,你让俺怎么办?!”芬达的爸爸指着我的鼻子吼道:“俺就这么一个闺女能赚钱啊……”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我倒是注意到站在人群最边缘的,芬达的妈妈。
那是一个半老的农村妇人。
她似乎完全听不见这边的吵嚷。
粗糙干瘦的手,按在门边。
她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窗户,眼里含着泪,看着床上的芬达。
“泥到底有没有在听俺说话?!”土味儿的普通话,芬达的爸爸揪住了我的领子:“俺的钱根根被你整没了!”
“你他妈给我闭嘴!”我忍无可忍,挥着拳头要招呼到这个满脸油腻的农村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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