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师盘选中谁了，今天就在此举行拜师仪式。”

选弟子没有让他过多犹豫，选了右相次子子昭。

子成的惫懒和子昭的灵泛，在行为举止和简单的问答中就能看得很明白，他于是也就理解了为什么之前他提出要教右相长子，而右相大人却再三犹豫。

子昭很对甘盘的眼，他几乎是一眼就看中了他。甘盘心中惊喜，这个尚未满十五的孩子，几乎就是他一直以来找寻的那个人！

甘盘所有的问题，几乎都是在问子昭，其间有几次问到子成，也不过虚应故事。

子成面对甘盘的提问漫不经心，心中懊恼着，若是早走一步，就不会等到易青来传，现在已经和息开在街上游荡了，怎么都好过在这里受这个陌生人问话。

想着息开，子成就有些神思不属，说好了朝食过后就来，怎么这人问了好些问题了，息开还没来？

正想着，见息开进了大门，远远对他招手。

父亲面前，子成不敢过分招摇，手半举摆了摆，算是招呼。

右相见子成坐立难安，瞪了子成一眼，他连忙收敛，低头吐舌，眼睛却不忘瞟着外面的息开。

甘盘对子昭问道：“昭儿，你可愿拜我为师？”

子昭看向父亲，见父亲慈祥点头，当即道：“愿意！”

甘盘看着右相：“确定就今天？不用筮卜？”

右相摇头：“师盘看中便好。”

甘盘环视一圈：“你们都在门口吧，子昭留下。”

等右相、妇微等人出到屋外，甘盘走进屋，在上首案几后端坐，面朝门庭。右相、妇微、子成都站在门外，易青等也在门外候着。

子昭已经换了布衣，走进屋内，甘盘庄严道：“跪下！”

子昭对甘盘跪拜。

“昭！列我门墙，应知源流。教我的师父，叫无可。无可师身游于方内尘嚣中，而心游于方外寰宇间，我也不知他的源流。这一拜，拜的是我师无可。”

子昭叩首。

“昭！列我门墙，应尊师道。此后，少则三年，多则五年，你不再是王子，而是跟我学王者之道的弟子。乃师便是乃父，你要受我教诲，不可心有旁骛。这一拜，拜的是乃师甘盘。”

子昭再拜。

“昭！入我门墙，应知行止。寄身方内，当以无可之心谨言慎行；游心方外，当以无不可之心纵横万里。这是当年无可师教我的，无可师说，师门没有门规，若非要说门规，便是这两句，便是你的自心。今天我以此授你，你要谨记。这一拜，拜的是你的自心。”

子昭三拜。

三拜过后，算是礼毕。

子昭仍是长跪。

子成在门外听得无趣，微微退了半步，扯了扯易青的衣袖，指指外面，唇语道：“我走了，今晚不回，你和母亲说说。”

连说带比划，易青终于听懂，脸上现出为难神色，子成却不管，蹑足走开，对不远处等着的息开招招手，一路小跑朝门口跑去。

易青忽想起右相和主母交待，连忙追了上去，终于在门口追上，非要子成带上亲卫才能外出。

净室之内，甘盘继续对子昭说：“为人王者，要知王者之心，在上顺于天，下应于人。顺天应人，便是为人王者要贯之如一的第一要务，今后我会经常提到，你要好好领会。”

这便是在交代要教的内容了，这话既是说给子昭，也是对在门外候着的右相说的，让他知道他的儿子会学到哪些。

“上承天意，下察地理，是王者之行。要懂得通过占卜领会烈祖的旨意，要懂得方国地理，体察侯、伯、甸、男以及子民的民情。这是要贯之如一的要旨。”

“武的方面，干戈车马，田猎射击，均需涉猎，不可偏废。”

甘盘尽量简洁的交待。旋即躬身，对门外的右相、妇微等人说：“礼已毕，诸位请回。”

送走右相，甘盘肃容，对已换上布衣的子昭说：“修王者之道，必具王者之心，必有王者之行，二者兼具，方可使天下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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