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个星期的准备工作,我和吴东方、卡尔文森夫妻和他们的儿子就飞往留尼汪岛了。
上机前我才知道,留尼汪岛虽在非洲,但我们乘的不是国际航班而是法国最长的国内航班。
由于在飞机上要呆十二个小时左右,我便和吴东方聊起了非洲探险的故事。
一千八百年前,世人对非洲内陆的地理情况还一无所知,但一百年之后,非洲大陆已成为欧洲列强的殖民地,其中最主要的是英国和法国。
而对非洲大陆的了解,与探险家密不可分。
苏格兰的詹姆斯.布鲁斯是其中的先驱。
英格兰的利文斯特是成就最大者,他曾用二十多年的时间三次去非洲探险,作了详尽的记录,并出版了书,在欧洲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可惜,他在第三次探险中被狮子咬伤而死。
说到去非洲的探险家,我对其中唯一的一位女性特别敬佩。
她是英国人,名叫玛利.金斯利,曾于1893年和1894年两次到非洲探险。
她的探险方式与众不同,没有船队,没有上百人的卫队,几乎是独来独往,随行的只有几名脚夫。她乘船沿非洲海岸航行,从塞内加尔到达安哥拉、加蓬。后来,她又朝北方的伦布韦方向进发,陆路穿越地图上没有标出的地域。
除了微薄的收入之外,她没有得到政府和民间团体的任何资助,只能出售朗姆酒、衣料和金属鱼钩,换一些象牙和鱼化石。
1895年,她在一条没有人走过的路上攀登位于今天喀麦隆境内的喀麦隆山。爬上山顶后,她故意把自己的名片留在两块石头之间,任凭风吹浪打,根本就不在乎是否会被后人捡到或烂成纸渣。
这份潇洒,我敢说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要向她跪拜!最终,她在三十九岁时死于非洲的一种热病,真是令人惋惜。
吴东方听我这么饶有兴致地谈论探险家尤其是玛利.金利斯,开玩笑地说:“雨菡,你不会也想成为女探险家吧?”
我说:“确实想过,但是,探险家需要有超乎常人的意志、勇气和智慧,我觉得自已不够格。再说,与你结婚之后,我怎能当独行侠呢?”
吴东方说:“在我看来,你已经具备了探险家所具备的自身条件,但是,你有比探险家更重要的使命。对于这一点,我已经有所理解。
我看这样吧,这次到非洲你如要参加一些刺激的甚至冒险的项目,我……争取尽力奉陪,这既是一种意志锻炼,也是对我们爱情的考验,我说得有道理吗?”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给了他一个热吻。
我们到达留尼汪岛机场后,已是晚上八点多钟。
从机场一下来,就觉得气温降了许多。因为留尼汪岛的夏季是12月至4月,现在的7月份是这里的秋季。
我们先进了宾馆,然后在附近一家叫“圣但尼”的餐厅吃了夜宵。
这家餐厅古老而人气很旺,我们在这里尝到了克里奥尔传统菜卡里、麻萨雷、胡盖,还有烤鱼、烤虾蟹等。
突然之间,我发现这家餐馆一个二十多岁的男服务员,从肤色到体貌特征都很像中国人,便上前几步礼貌地询问他是不是中国人。
小伙子告诉我:他是中国人,祖籍是中国南吴省的一个乡村。
从十九世纪下半叶开始,就陆续有中国人来这里打工。
这里现在的四万多名中国人中,绝大多数都是这些人的后裔。当然,其中也有极少数是被当时的政府通辑或越狱的逃犯,到这里后隐蔽而顽强地生存了下来,还有极少数人是本世纪九十年代中国改革开放后来这里投资的。
小伙子讲话时用的是法语,我也用法语进一步问道:“你能告诉我你属于哪一类人吗?”
小伙子说:“我属于第一类人,我太爷爷1920年就来到这里帮助法国人筑路。”
我问:“能留下你的名字和联系电话吗?”
小伙子递给了我一张名片,我这才知道,他的中国名字叫王阿祥,是这里的领班经理。
我用中国礼仪和他握了一下手,说:“谢谢你的热情介绍。中国人讲缘分,也许我们今后还会有见面的机会。”
回到原来的座位后,卡尔文森问我:“是不是在这里偶遇了熟人?”
我说:“不是熟人,是我中国的家乡人,也许对你有用。”我把他的名片给了卡尔文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