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吃完了,她把碗一搁,冲着呆子说:‘你少废话,赶快吃吧!最后一个洗碗’。说完他就回屋里去了;奶奶说:‘洗碗也不算什么惩罚,人呢?,还是勤快点儿好!’。
秋香妈和奶奶吃完了,只有过医生和秋香在桌子上吃,秋香对过医生说:‘以后在婷婷面前,说话小心点!’。过医生眨了眨眼睛,他不解地问:‘我说错话了?’。秋香说:‘没有错,话多都有失,少说为佳,显得老成稳重’。
虎哥回来,见桌子上只有过医生和秋香,心里纳闷,怎么今天都像有事儿似的?。
小虎刚吃完,虎爸虎妈背着包就要走,虎爸说:‘我们出去转转’。小虎说:‘还是带个人去吧!,不然找不回来’。
虎妈说:‘在城里,到处都留着你爸的脚印,他闭着眼、也能找回来’。虎爸说:‘走吧!不跟他斗嘴了,这一把手,不要太认真,该糊涂的还要糊涂,也是难得糊涂啊!’。
说完,虎爸转过身去,唱着京剧,‘早一盼、晚也盼、望穿双眼…’。小虎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想:这是怎么了?,是来看病了的儿子呢?,还是旅游来了。
虎爸看天色尚早,就对虎妈说:‘我们先到文庙看看,再到中学转转,看完了再去’。虎妈说:‘你看看文件资料,是不是都带全了?’。虎爸说:‘齐了,我最后还查了一遍,什么也不差’。
虎妈说:‘秋香她奶奶说,管这事的、是本家的一个叔呢!’,虎爸说:‘没见过,也不认识’。到了文庙,那气派了得,跟故宫里的太和殿差不多,只是还不够富丽堂皇。
转完文庙,又去中学,学生都进了学校,门口倒是很清静的,收发室的门房,看一对老头老太婆进来,赶快上前查问,得知是前校友,就网开一面,让其进去。云书觉得变化太大,只是那无水三孔桥,还静静地放在那里,它好像在诉说着,学校的悠久历史;快上课了,学生老师脚步匆匆,二人赶紧出来,怕影响了人家上课。
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就到镇政府去,门口没人管,就闯了进去,人家不认识他们,他俩也不认识这些人,人家懒得问他俩有什么事儿,他俩也不想去问人,照说,办公的地方总有牌子吧!看了几个屋子,都没有挂牌子,只好厚着脸皮进去问。
走进一个办公室,见一个干部正在看报纸,‘请问!’,虎爸哈着腰问:‘办结婚登记在什么地方?’。这位干部头也没抬,他没有必要知道你是谁,只用手指了指,他收回手,便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二人只好顺着这个干部指的方向,朝里走,隔壁房间正在开会,半掩着门,里头坐满了人,二人再往里走,到了第三间屋子,门掩着,不知有没有人,就去敲门,听里头说,‘进来!’。虎爸虎妈就进去,虎爸问:‘请问,结婚登记在这里吗?’。
那人起身说:‘是这里’,他浑身上下,打量着虎爸虎妈,结婚?,在他脑子里,结婚是年轻人的事儿,看这两人,头发都花白了,少说也是六十开外,是二婚吧?。他问:‘是你二位?’。
虎爸支吾着,他所问非所答,他说:‘你们门上也不挂个牌子,难找呢!’。那人一听,是外地口音,就问:‘先生是外地人?’。虎爸说:‘老家是这里,从小出去,几十年了’。那人忙问:‘现在户口呢?,还在这里?’。虎爸说:‘不在这里’。那人又指着虎妈问:‘她的户口在哪里呢?’。
虎爸听他追问不止,就转了个弯子问他:‘先生贵姓?’。那人才说:‘免贵姓陈’。这就对上号了,虎爸就问:‘姓陈,你可认得南门的陈秀川呀?’。陈同志说:‘怎么不认得?已经作古了,那是我的长辈,我还要叫叔呢!’。
虎爸说:‘他老伴儿还在噻!他有个孙子,叫陈明亮,是吧!’。陈同志说:‘刚结了婚,酒席都没有办,没有喝上喜酒,他要叫我叔呢!。有钱留着干啥嘛!’。
虎爸说:‘你们是国家的人,怕你们忙,所以没有惊动你们,现在给你补!’。他就从背包里拿出一瓶酒来,陈同志吃了一惊,茅台,
他赶快过去把门关上,他说:‘哎呀,承受不起呀!’。虎爸说:‘没办喜酒,来赔罪不是?’。陈同志喜笑颜开地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就赶快把酒,放进去屉柜里了’。
虎爸说:‘她家还有个孙女,叫陈秋香,是吧!,现在我儿子来了,要结婚呢!’。陈同志睁大了眼睛,这才清楚,他们是来给儿子打结婚证的,他忙问:‘人呢?,来了没有?’。
虎爸掏出烟来,递了一支过去,两人暂不谈结婚的事儿,就拉起了家常,陈同志问:‘老同志你贵姓?’。虎爸说:‘免贵姓赵,我出去得早,十多岁就出去了,我母亲也许你认得,就在南门十字街摆摊摊,也是你们陈家的孃孃,就和建国家住一个房子’。
陈同志说:‘哦,想起来啦?,你是赵云书,多少年了?,你走时,我才刚上小学呢,你看,我都快退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呀!,我还只当你来办结婚证呢!。
虎爸说:‘我儿子叫赵虎,和秋香呢!,是青梅竹马,年纪也不小了,也该结婚了,他俩的腿脚不方便,我来给他们打结婚证’。
陈同志是一脸的尴尬,他说:‘按规定…’。虎妈忙把红包递给虎爸,虎爸把红包往桌上一放,他说:‘这我知道,不是不方便吗?,要是腿脚利索,早跑来了’。
陈同志说:‘陈秋香呢!,是我侄女,哪能不办呢?只是这形式还是要的,按程序来’。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按了按红包,便随手就把那印有烫金喜字的红包,扒下桌子,收进了抽屉里。
‘这样’,他说:‘你把材料放下,我一会儿到他家去一下,这事儿不能代办,我要亲自问一下’。虎爸说:‘有什么好问的?,还要亲自审查’。陈同志说:‘不是审查,要当面问问,是不是真爱?’。
虎爸摸不着头脑,他说:‘问,怎么问?’陈同志说:‘你结婚时人家没问你,你爱她吗?,是不是愿意和她结为夫妻?’。这个不能马虎,过去有冒名顶替的,也有代办不见面的,出了问题,所以这个规定要遵守,你把户口本,身份证,照片给我,一会儿我带红粑粑到她家去’。
虎爸问:‘什么红粑粑?’。陈同志说:‘就是印章’。虎妈扯了扯虎爸的衣襟角,虎爸就说:‘好,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陈同志送出来,他一边走,一边儿小声地说:‘秋香是我侄女,我能不办?,现在新提了一个副县长,新官上任三把火嘛!,抓机关作风,把机关整得够呛,当然,有的干部也不自爱,上班哪能去打麻将呢!?你这不是闲的没事儿,去找事,就下乡去吧!’。
在回家的路上,虎妈说:‘办个结婚证,还这么麻烦,我们那时,一去就办了,也没留照片,身份证,这是单位出了个证明’。虎爸说:‘我爸妈还没有结婚证呢!’。虎妈说:‘那时是旧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