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说:‘都是她惹的祸,他用白布盖了虎哥的头,秋香当他死了,就扑了过去,伤伤心心地哭了一场’。二嫂笑道:‘哭冤家呢!,不是冤家不聚头嘛!’。
吃完饭,何奶奶、秋香奶奶,和秋香她妈,才从教室里出来,去看小虎和秋香,秋香妈在后边,不停的擦着眼泪;小虎完全清醒了,他还招呼老人坐下。
何奶奶摸了摸小虎的额头,她说:‘还有点儿烧,受了凉,是要头疼脑热的,退了烧就好了’。秋香妈在后边说:‘痰里还有血呢!’。何奶奶说:‘不怕,肺发炎了,咳出痰来就好’。
何奶奶像想起了什么?就对秋香奶奶小声说:‘四十多年了,妳忘了,山上我病了,山下秀川病了,真是病得要死,我话都说不出来了,后来,安排四对新人来结亲冲喜,磕了头,喊了妈,我和秀川的病都好了,那时的四个姑娘多好啊!多听话哟!,现在你哪里去找啊?’。
她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他把秋香奶奶拉到门外,小声地说:‘没事儿,没事儿,有菩萨保佑呢,我们快到对面观音阁去,去烧香,求菩萨保佑’。
三人到了观音阁,妙青师父迎了出来,就请她们进屋里去品茶,到了屋里,秋香奶奶看屋角射进了阳光,大惊道:‘唉哟,房子都破成这样了’。
妙青师父说:‘虽然破败,尚能安生,只是菩萨…’。说着,泣不成声,出家人,一般是不会哭的,他们远离红尘,不会为凡尘小事烦恼,只是委屈了菩萨,心里怎不难受呢?。
何奶奶说:‘说是明年,到福建去请菩萨,重修观音阁,红艳呀,看这样,今天回去,就请几个木匠,水泥匠上山来,把这庙子,该修的修,该补的补,我有钱呢!’。
秋香奶奶说:‘哎,糊涂呀!,糊涂!,真是报应呀!,报应!’。何奶奶说:‘我们先烧香吧!’。妙青就叫小师父,去拿一大把香上大殿,和她们去烧香许愿;大殿的香炉里,还有好多没有烧尽的香,秋香奶奶说:‘虽然香客不少,现在善男信女,有几个不市侩呢!’。
三人烧了香,磕了头,许了愿,秋香奶奶带头,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要把那一大沓红票子投入功德箱,她左看右看,找不着功德箱,就问妙青师父,才知收起来了。
何奶奶知道庙里的意思,她说:‘功德箱还是要放出来,谁要是打功德箱的主意,是没有好下场的,民国二十多年,妙青师父还没有来呢,那时修庙,功德箱里的钱多呀,那个什么朝阳社,还是什么社的袍哥?,三爷还是四爷哟,上山来要帮我们修庙,由他来当师爷,保管钱财,我们没把钱交给他,最后走时,遇到鬼了,哎呦,回家去是遍体鳞伤,几个月才好’。
秋香奶奶把钱交给了妙青师父,她说:‘明后天就来人,让他们住客房,自己起伙,钱妳不用管,妳只给他们铺排活路就行了’。三人离开观音阁,就回学校去。
秋香和小虎的病情已经稳定,秋香体温是三十八度,还是稍高一点,躺久了,她想起来走走,但是过医生不让她起来。
过医生急着要回去,秋香奶奶和她妈也急着要走,过医生还挂着名儿在值班呢,小虎不理解,秋香奶奶和秋香她妈有什么事?,为什么也急着回去呢?。
明天一早,过医生还要来输液,车子就让他开走,顺便送秋香奶奶和她妈回家,等他们都走了,何奶奶才说:‘今天秋香奶奶真生气了,都是小虎和秋香惹的祸’。
何爷爷说:‘小虎和秋香病成这样,他们会惹什么祸?’。何奶奶说:‘开始秋菊说,只是落水了,没有说是被山洪冲走,避重就轻,后来奶奶知道了,是山洪把两人卷走,差点儿就没命了,就责怪秋菊;后来到观音阁去烧香许愿,看那妙青的房子,有阳光照射进来,是屋顶破了一个洞,这才发现,观音阁确实破败不堪,她想是菩萨怪罪他们,有钱到处撒,心里就是没有菩萨,这不,就急着回去找木匠,泥水匠,明后天、就上山来把庙拾掇拾掇’。
小虎说:‘不是明年要修吗?,她们知道呀!’。何爷爷说:‘远水不解近渴,庙里透风漏雨,是该拾掇了,我也糊涂了,要是自己家里漏雨,早就拾掇了’。
何奶奶说:‘她们说,得罪了菩萨,才降此大难,差点就命归西天,我看也有道理,小虎不知道,那年我和陈秀川病得要死,还不是临时抱佛脚,烧香去求菩萨,那时正是困难时期,钱没有多大用,光功德米就是一背篼,还安排四对新人结亲冲喜,就是你爸你妈,还有胜利妍婷,那是办了酒席,磕了头喊了妈的,冲了喜,我和秀川的病就好了,你看现在这四家吧!都是读过大学的,人丁兴旺,一生平安,都是和和睦睦的,那观音阁的菩萨灵得很!’。
小虎笑道:‘哎!菩萨也太狠心了,差点就要了我的小命儿,还用高烧来整治我’。
何奶奶说:‘不要乱说,对菩萨要有敬畏之心,你这次的教训还不够呀!,秋香的奶奶说了,马上就要去筹划修庙,联络善男信女,还有佛教协会,就要筹措资金,准备重修观音阁’。
小虎说:‘能筹上十万八万就不错了,你当是修土地庙啊!,没有一千万,你想都不用想’。何奶奶说:‘她说她们有钱,秋菊和秋香也有钱,钱要用到该用的地方’。
小虎说:‘老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知道现在的行情,就说那碎石子吧!也要好几十块一方,现在人工你请得起呀?,几十块一天,过去修庙请的是义工,不开工钱,只管吃饭,民国二十几年修庙,实际上是你二老操持的,到了今天,谈何容易,至少一干万,把我的计划全打乱了,不行!’。
何爷爷说:‘我知道,你是想发展旅游观光休闲农业,要重修观音阁,她们敬重菩萨,也想重修观音阁,两方面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就合二为一,群策群力,一起把事情做好’。
小虎问:‘他们想什么时候弄啊?,还有一个月,公路拓宽就差不多了,七月开始铺水泥,不要影响了我们的计划’。何爷爷说:‘让她们参与,了了他们的心愿,就钱这一块,估计就过不了关,到哪去筹啊?,解放后出生的,没有几个信菩萨的,没有指望,老的有几个,但又没有多少钱,估计筹个几万,也许还行,要说上百万,上千万,一辈子也筹不到,最后还要来找你,就说这菩萨吧!,他都不知道到哪里去请?’。
何奶奶说:‘他们的积极性,还是难得的’。小虎说:‘她们问秋香和秋菊要钱怎么办?’。何爷爷说:‘那就给吧!我刚才说了,菩萨到哪里去请、她们都不知道’。
何奶奶说:‘那不一定,她们看年轻人不信菩萨,对菩萨不敬畏,心不诚,也许饶过你们,另辟蹊径也是可能的’。
江抗回来了,他走进来说:‘云书他们上车了,明天上午到贵阳’。爷爷问:‘你没给他说?,到长沙再来个电话呀!’。江抗说:‘我说了’。何爷爷说:‘那就等他到了长沙,你们再走,比他们还先到贵阳’。
小虎说:‘唉!怎么搞的?怎么会弄成这样?,也许,他们还以为我呜呼哀哉了呢!’。
何奶奶说:‘为了这事儿,秋菊没有少挨骂,奶奶说,医生都没看,怎么就告诉云书了?,远的报了信,近的则不提,秋菊她婆婆和奶奶真生气了,骂是没骂?,是埋怨她;婷婷找医生去了,两个烧得迷迷糊糊,她害怕了,才打的电话,哦!,如果不打电话,那一头又要骂,真是耗子进风箱,两头受气’。何爷爷说:‘小媳妇儿嘛!,难当呢!’。
婷婷端着暖瓶过来,她说:‘把开水喝了,我再给你加点热的,秋香姐已经三十七度了,快正常了’。她把温度计递虎哥说:‘虎哥你也量一个’。虎哥答应着,就接过温度计,他甩了甩,就夹在腋下。
婷婷问:‘你感觉怎么样?,还烧吗?’。虎哥说:‘我感到不烧了’。婷婷说:‘今天可吓死我了,我早上进来一看,你像死人那样、直挺挺地躺着,叫你也不答应,我还真当你死了呢!’。
虎哥说:‘有那么严重?’。婷婷说:‘真的,我真的慌了神儿,我一看桌子上有车钥匙,就想起呆子了,就开车去找他,昨天从陈家沟回来,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儿,不是会游泳吗?才到胸口的水’。
何奶奶说:‘闯鬼了,肯定是闯鬼了’。婷婷说:‘奶奶,不要迷信’。何爷爷说:‘山洪多大的冲劲儿呀?人哪能站住,人一落水,是飘着的,站不起来,再说,突如其来的情况,没有思想准备,人弄懵了’。
小虎说:‘我昨天埋怨秋香,怎么不站起来,是我错了,我要过去给她道歉’。说着,就一起过秋香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