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猪嘴,用绳子捆了,江抗叔用膝盖压在猪身上,汪云峰按着猪屁股,江抗叔用手把猪的前腿掰开,他对虎哥说:‘好了’。
虎哥的心、‘噗通、噗通’地跳着,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心情,他拿着刀、在猪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江抗叔说:‘往后点,在锁骨那里,往后捅,是割断它的主动脉唦!你看市场上的猪心,都是完好无损的,割断猪的动脉,血放完了不就死了’。
虎哥拿刀的手有些抖,他恨这手不争气,他用左手的指头指了指问:‘是这里?’。江抗叔说:‘是,快一点儿,你不行就算了,叫汪云峰来’。虎哥鼓足了勇气,他说:‘行,我又不是第一次’。他把刀尖放在刀口的位置,准备运足了力气就捅,江抗叔说:‘往下,直指心脏’。
虎哥把眼睛一闭,憋足了气,用那个寸劲,一使劲儿就捅了进去,白刀子进,他随后拧了一把,就把红刀子抽了出来,那猪血就像拧开的水龙头,哗哗地流到了瓦盆里,猪的后腿儿蹬了几下,再不动弹,猪血流干了,汪云峰就把猪血拿走。
要收拾三百来斤的野猪,还是很费劲的,先抽口烟,休息一下;江抗叔问小虎:‘你说你不是第一次杀猪,你第一次是在哪里啊?’。小虎胸有成竹地说:‘当然不是第一次,昨晚上我还杀呢!,哦哟!,喷了我一脸的血呢!’。
江抗叔笑道:‘哦,是在梦里,我说呢,北京城里根本就看不到活猪呢!’。
江抗叔也为这三百多斤的野猪发愁,有两百多斤净肉,冰箱装不下多少,现在做腊肉,天气热了也不行,腌的肉难吃,还是分了吧!;小虎说:‘你们工程队拿半边去,其他、一家分一点,怕还不够呢!’。
秋香和秋菊领着学生回来,秋菊要去看热闹,秋香说:‘我都闻到血腥味了,有什么好看的?’。听说杀猪了,同学们都挣先恐后地跑去看,他们到了院坝,见正在吹猪,把猪吹得滾圆的,准备刮毛了,刮了毛就要开膛破肚,秋香在外面喊:‘走了,走了,上课去了’。同学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到了外边,秋香埋怨秋菊:‘你看几点了?’。秋菊说:‘我是想看虎哥杀猪,我是想看他,是不是把牛皮吹破了?’。秋香焦急地问:‘怎么?,不是他杀的?’。秋菊说:‘想不到他真把猪杀了,想不到…’。
秋香说:‘你不看他,他能吹,也能干’。秋菊不屑地说:‘行啦行啦!,哪有在外成天夸自己男人的’。秋香心里十分高兴,她说:‘我不夸,就没人夸了,不像我哥,人见人爱,人见人夸,我看过他的手机,没有不夸他,捧他的’。
秋菊说:‘不说了,人家知道姑嫂在这里斗嘴,笑死人了’。
上了一节课,虎哥就跑回来跟秋香商量,他说:‘上午把肉分了,去送肉,在家里好好做一顿好饭菜,今天是星期五,放了学就回城,大家一块美滋滋地吃顿团圆饭,把明亮也叫回来,哦,秋菊的爷爷就一个人,就不要做饭了,过来一块吃吧!,哦,还有呆子,逮这头野猪也有他的功劳’。、
秋香说:‘你叫了呆子,不叫黄医生家两口子,怕不合适吧!’。虎哥说:‘人少就请,人多就算了,算算多少人吧!’。秋香板着指头数,‘山上四人,山下两人,我哥,黄爷爷,这就已经八个了’。虎哥说:‘你妈从来不上桌子的,都在灶房吃,这样就少了一个’。
这句话把秋香激怒了,那指着虎哥的鼻子说:‘你有没有良心?,我妈对你怎么样?’。她说着,激动得脸都红了。
秋菊忙说:‘虎哥,你还不赶快道歉?’。虎哥也感到说错了话,他赶快道歉,他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秋香说:‘你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我妈哪点对不起你?,哦,她就该一辈子受苦,不能上桌子去吃饭’。
虎哥说:‘好了,我道歉了,对不起!,我进城去、当面给妈赔不是’。秋菊说:‘好了,虎哥都叫妈了,还要咋的?’。
上完第二节课,虎哥提了十多斤肉回来,他交给二嫂,二嫂高兴得不得了,开学一个多月了,只吃了几次肉,也没有多少,炒个二斤肉,一人才有一两,二嫂说:‘这次炒五斤,分两锅炒,撑死那些烂崽,一个一个像豺狗一样,能吃着呢!’。
秋香说:‘那也才一人二两肉,也没有多少’。二嫂说:‘要吃多少?,他在家,一个月也吃不上一块肉,崽崽在这里读书,只拿米来,菜都不拿,说好的,拿四斤米,只有两三斤,下次我要秤一秤,去问问’。别听她那么说,还不是欢天喜地的,拿着肉进厨房了。
周婷婷自从受到惊吓,今天一直不肯说话,秋香说:‘婷婷,你要是在山上不习惯,就进城在我家住几天吧!’。虎哥出了学校,就要开车进城送肉,秋香追出来,叫他等等,后边儿跟着出来的是婷婷,虎哥说:‘我去接汪一凡出院,还要回来’。
秋香说:‘你把手机交给婷婷,说好的,不要再谈股市,你只去办你的事儿’。
婷婷上了车,虎哥就开车进城,看样子,虎哥不太高兴,也不说话,婷婷摸不着头脑,刚才都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呢?,她就问虎哥:‘怎么啦,谁得罪你啦?’。
虎哥说:‘妳没看见?,也就是去送肉,接汪一凡出院,还叫妳跟着,手机也要交出来,这么对我不信任,明明是叫妳去监视我’。
婷婷说:‘监视你什么?,姐怕你遇到什么事儿,叫我跟你去做个伴,你自己不觉得,瘦得像个鬼,你自己去照照镜子吧!,你不害怕,她担心呢!’。
她又提起昨晚的事,她说:‘昨天晚上,把我吓的不得了,一会儿甩了,一会儿杀了,两个姐都起来了,我装睡着了没起来,一早你还要去杀猪,三百多斤的猪,我就怕猪把你拱了,獠牙那么长,像两把刀一样’。
虎哥说:‘不是,昨天你也知道,我和张南萍商量了,下周一开始出货,我心里这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心里高兴不是?,逮到了野猪,心里高兴,人家都说,祸不单行,这好事呢!,是福不双至,我们呢!,是好事成双,是喜上加喜,我心里高兴,晚上睡觉就做梦,…’。
婷婷说:‘刚才姐说了,不准到工程公司去,多切了一块肉,叫我提到公司去,你就不用去了,各家送肉呢!,送去就走,说话不要超过十分钟’。
到了家,秋香妈和奶奶都在,小虎说:‘山上杀了一头猪’。他把肉放下就要走,他说:‘我们还要去送肉,晚上都回来吃,还请了过医生他们来吃饭’。奶奶说:‘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奶奶叫秋香妈去泡茶,奶奶说:‘你坐下,我来问你,你何爷爷走了一个月了,到底怎么样?,病看了没有?,你打电话问问’。
虎哥说:‘秋香叫我什么都不管,我就没打电话问,有我爸我妈在那里,不用我操心’。奶奶说:‘那也得问问噻!,现在就打电话’。
奶奶说话,软中有硬,几乎是在命令,虎哥就叫婷婷把电话接老爸,很快就接通,婷婷把手机递给虎哥。
虎哥就开始和老爸通话:‘喂,老爸吗?,我是虎子,啊!我们昨天打了一只三百多斤的野猪,今天早晨,是我亲自杀的,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现在我正给各家送肉呢!…’。婷婷在耳边说:‘别东扯葫芦西扯瓢的,就问何爷爷的病治的怎么样了?’。
虎哥继续说:‘何爷爷的病治好了吗?,哦,哦,好,好’。他打完了电话,就把手机交给婷婷,他对奶奶说:‘何爷爷和何奶奶的白内障开刀了,哦,现在的眼睛雪亮啊!,现在开刀,都不用缝针,戴了两天眼罩就好了,牙也种了,何奶奶开刀把胆囊割了,现在拆了线,在北京到处玩,下星期回来’。
秋香奶奶听了,心里十分高兴,这也勾起了她对北京的美好回忆,等他醒过神来,小虎和婷婷早走了。
到了工程公司,只有会计在,虎哥不认得,会计也不认识虎哥,当她看到虎哥身后的美人儿,她就明白了,就要给他们倒茶,虎哥说:‘今天杀了头猪,给你们拿点肉来’。说完就和婷婷走了。
到了玉琳阿姨那里,她刚从交通局回来,梁县长到贵阳接车去了,小虎问:‘交通局的工程师去了没有?’。黄玉琳答道:‘没有’。小虎说:‘你得给县里说说,马上就开工了,没有工程师监理怎么行?,把他弄出来,悄悄地再给一份工资,这样的人,今后还是有用的’。
阿姨大声说:‘哦,兔子不吃窝边草呢!,不能去挖人家墙角’。小虎笑道:‘好说、好说,但市场经济,人才流动合理,总是向需要的地方流动,计划经济把人才卡死了,你看他们那里,一大堆干部,真是糟践人才’。
到了龙爷爷家,只有龙奶奶在家,小虎提着肉进去,龙奶奶很高兴,她说:‘有十来斤呢!都给我们了,你们呢?’。小虎说:‘有!’。
小虎问龙奶奶:‘什么时候搬新房子呀?’。龙奶奶说:‘大山搬了!’。小虎说:‘要不然再买一套’。龙奶奶说:‘不用了,我们住这里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