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把宽边眼镜儿从梦幻中喚醒,虎哥架着伤员的胳膊,宽边眼镜抱着两条腿,硬把伤员拖进车里,就和眼镜儿开车到镇里。
找到卫生所,医生来看了看,把手指放在脖子上摸了摸说:‘命大,脉搏很弱了,受了内伤,内出血,得赶快手术’。
宽边眼镜儿说:‘送城里来不及了,要先输血’。医生说:‘我这里也没有血呀!’。虎哥说:‘人都要死了,还不快点,先弄到卫生所床上躺着吧!’。
医生无可奈何,就一起把伤员抬到卫生所;虎哥说:‘那就赶快输血吧!’。医生说:‘输血,哪来血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办法,我给县医院打电话看看’。
宽边眼镜儿说:‘别看了,耽误不得,我是o型血,输我的吧!这样,虎哥到县里去…’。虎哥听了,吓了一跳,他怎么知道我是赵虎?,这个人我不认得;宽边儿眼镜儿说:‘到县医院,请他们带手术器械,来医生做脾脏摘除,没有医生,你就把器械带来,我给他做’。
这次是把卫生所的医生吓了一跳,在我们这里做脾脏摘除,没有手术室呀!,就他,要在这里开膛剖肚?,医生说:‘我们这里没有条件,没有血,也没有手术室’。宽边眼镜儿恼怒了,他大声说:‘有个白求恩,几百米外还在打仗,他找间民房,就给伤员做手术’。
医生犹豫了,他说:‘责任重大,我还是赶快报镇里,看今天谁值班?’。他心里想,送县里,失血过多,人已经奄奄一息,要死在路上,留在这里,也活不了,不如叫领导来,看他们如何处置?。
虎哥说:‘他是o型血,你抽他的,先输着,我去请领导’。镇政府和卫生所在一块,听到这边吵吵嚷嚷,领导过来了,今天是星期天,公休,还有谁在这里胡闹呢?,一个四十多岁年龄的领导到来了,医生忙叫副镇长,虎哥好像在饭桌上见过,副镇长看到虎哥,头都没点一点,看来他忘了。
医生正要介绍情况,副镇长看见了病人,他扑过去就喊道:‘王副县长!’。伤者连眼都没睁,半条命的人,可能也听不见有人在叫他,副镇长忙叫医生:‘快吃药啊!’。
虎哥说:‘药吃不下了,现在要先输血,才能保他一命’。副镇长急得直跺脚,他说:‘那就快输呀!’。卫生所的医生说:‘我们哪来血呀!’。
宽边眼镜儿说:‘抽我的,晚了就没命了’。医生就赶快准备抽血,输血,宽边眼镜对虎哥说:‘虎哥,你马上到县医院去吧!如果没有医生来,你就把器械带来’。虎哥盯着他问:‘你行吗?’。他说:‘我是北京那个赵彤彤的师弟,我们在美国,一块儿读的博士’。
这又叫虎哥吃了一惊,看不出来,还是个博士,他来不及细想,就驾车去了县医院;县医院是黄秀清医生值班,本地的医护人员都休息回家了,虎哥有些急,见了面,就噼里啪啦的把情况说了。
黄医生说:‘先输血是对的,弄到城里来不行,这一二十里的颠簸,肯定受不了,非颠死不可,做手术,要有手术室,像野战救护,在民房里做也可以,没有充足的光线,我是看不清的,怎么?,那个人是医生?’。
虎哥说:‘是美国的博士,他说他能做’。黄医生说:‘这里头有个责任问题,人命关天呀!,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要判刑我去,要罚款就得你来承担了’。
虎哥说:‘可以,可以,那就快点儿吧!’。把手术器械箱抬上车后,黄医生站在门口发愣,虎哥催他:‘快走吧!’。
老黄说:‘让我想想,不要拉下啥了,忘了带去,你还要回来拿呀!’。他在门口冥思苦想了两分钟,才上车来;到了陈家沟,车就停在镇政府的门前,赶快把箱子抬到卫生所,输血还没有完。
卫生所的医生告诉黄医生,抽了400,还没有输完,接着黄医生就问情况,宽边眼镜开始用中文说,说得结结巴巴不流利,后来两人就用英文,叽里呱啦说起来,虎哥是六级的水平,听不太懂。
他们说完了,黄医生对虎哥说:‘他叫,过平平,中文说得不流利,他说他认识你,这个手术他能做,他是外科的全科医生,他说,打开后先看看,如果损伤小,可部分切除,尽量保存脾脏,他说,很多医生认为,切除脾脏无关大碍,其实不然,还是很有用处的’。
过医生走到窗前,看了看窗外说:‘没有无影水银灯,外边又有一棵大树,光线太暗了’。副镇长说:‘我们那边光线好一些!’。
得了这句话,虎哥就说:‘我们到那边去看看’。副镇长就领着他们去看房子,到了那边,是会议室,果然亮堂;过医生看了会议桌,高度差点,但可凑合,他就对副镇长说:‘这里挺好,就在这里手术’。
过医生看了房子,他回来对黄医生说:‘那边条件好点,你去看看’。黄医生就到会议室去看,他看了,会议桌虽然比床高,但还差点高度,他回来后对副镇长说:‘那就到那边去吧!,四个角要垫块砖’。
输完了血,就把伤员抬到这边,让他躺在铺好的消过毒的床单上,脱了衣服裤子,上下用白单子盖上,一切准备停当,就开始做手术,黄医生指挥,过医生给伤者打了好几针,三四针哟,一般打麻醉针就可以了噻,哦,还有破伤风的,抗生素的。
黄医生对虎哥说:‘你呀,就打手电筒吧!,照着切口,医生的手术刀指到哪里,你的灯光就照到那里’。
伤员已经全麻,推他叫他都无反应,就要开始动手了,医生的手已经清洁消毒,戴上了手套,口罩也带好了,又在切口那块大面积消毒,黄医生在切口那块摸了摸,确定切口方向,虎哥的电筒,死死地照着那里。
黄医生俯下身去,就要动刀了,虎哥从没有看过开膛剖肚,心里也是莫名地紧张,黄医生拿刀的手,好像有些颤抖,他又直起腰来,这时虎哥才看着,他的额头已经沁出了汗珠,眼镜的镜片也有些模糊,哦,天气冷了,呼出的热气正好从上边出来,碰到镜片,就有了水汽,另外,快七十的人了,眼神儿差点儿,这也是个原因。
过医生说:‘我眼睛好,还是我来吧!’。黄医生只好让贤,就把位置让给了过医生,过医生他把口罩下方打开点,呼出的气从下边出来,他站好了,把手伸出来,卫生所的医生当手术护士,就把手术刀递给了过医生。
开膛破肚,对他来说,不知搞了多少次?,虎哥可没有见过,不忍心看,就把眼睛闭上;切开了,可电筒没有照着切口,照歪了,黄医生喊:‘电筒’。
虎哥这才睁开眼,把灯光对准切口,啊!,切口有拃把长呢!,人的肚皮也是五花肉,黄医生用两个钩子,勾住切口两边,使切口张开,五脏六腑就一览无遗,血腥的臭气,弥漫着整个房子,虎哥感到一阵恶心。
过医生把外部的韧带清理后,又切开隔膜,才见到脾脏,血,都是血,过医生用手抓住脾脏,慢慢地用那细长的手指托起,他看没有什么牵挂,就将脾脏托于切口外,黄医生说:‘快阻断动脉,过医生就接过止血钳,夹住了脾动脉,然后他轻揉几下,脾脏小了许多,他迅速把止血纱布塞进肚子里’。
过医生叫黄医生看,上端破碎,但大部分完好,可部分切除;黄医生点点头,他问:‘你做过吗?’。过医生说:‘做过’。于是他就用刀子,切掉了上端,找到小动脉进行结扎,然后敷涂上药,就用针线进行缝合,这就大功告成了。
最后是,清除血污,把肚内的污血清理干净,做完了,黄医生叫清点药物,纱布,工具;然后在手术台上进行缝合,缝合完了,贴上纱布,在给他穿衣服,手术就全部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