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书说:‘十个人,一去一来,光路费都要千把块钱!’。胜利说:‘要不了那么多,是要大几百块钱,你呀,眼里只有钱,我告诉你,钱有的是,一头猪要杀一百五六十斤,要买千把块钱呢!;那年夏天,一共杀了十五头,弄得万把块钱,晚上、把猪赶到坳口那边黄家,他们三更杀,然后一早驮到城里去,二伯妈在家里卖,一斤七八块钱呢!’。
他又回忆起了那段美好的时光,他说:‘我们上午复习功课,做暑假作业,下午游山玩水,真好;夏天我们在那里时,还套了一只大野猪,有两百多斤,哎呦,炖着吃,卤了吃、炒着吃,都吃不完,夏天又不能做腊肉,又没有冰箱,就各家送,陈家,黄家,玉琳姐家,还有施家;自从大嫂过了门,他们施家真是沾了不少光,文辅和文弼也回去了,没有少背米和肉回去’。
他继续说:‘那时,县委县政府的主要干部,有十多个人,都下放到了梯子岩农场,那个梁县长,就是玉琳家姐夫,也去了,农场办得不行,还不是我爸照顾他们,一天补助他们二三两包谷,每次杀猪都给肉,他们回家,还要带肉回去,到了秋天,核桃、栗子、花椒他们随便打,在农场劳动的都胖了’。
云书问:‘龙生叔呢?是不是还当什么区长?’。胜利说:‘早不当了,我们去时,去当什么局长了,他们家龙妹,就是武昌你嫂子,龙红艳,五九年不是吵着和我们来汉口吗,她跟伯妈说,爹妈都不识字,原来学习上有什么问题,还可以问云书胜利,现在他们走了,我非留级不可,她就约着妍婷到伯妈那里,烧火,洗衣,去哄伯妈,伯妈心肠软,就叫你和我把她们带到汉口来,你看现在就在武昌那边,过他们的小日子,也不抽时间来看看我’。
大姑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来看你?,你是哪家的老人呀?’。胜利说:‘不是老人,是恩人,要不是我和云书把她带出来,她能读到大学?’。这时电话铃响了,是胜利家陈妍婷的电话,她拿着手机,就到门外去接。
一会儿她跑进来说:‘龙妹她爸今天来武汉了’。大姑妈问:‘就他一个人’。妍婷说:‘还有我姨妈’。云书问:‘谁呀?’。妍婷说:‘就是夏腊梅’。大姑妈问:‘不是亲姨妈吧!,没听说过呢!’。
妍婷说:‘是亲的,姨妈的爹妈死得早,留下姐妹俩,一个抱给王家,一个抱给夏家,两姊妹长得一模一样,大家都奇怪,是何伯伯去查,才知道是亲姊妹’。
云书问胜利说:‘你家妍婷、是不是经常和龙妹通电话’。胜利说:‘是,亲表亲,两个好得很’。他感到云书这话问得奇怪,就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云书说:‘没什么意思,明天上午,先到老通城过早,吃豆皮吧!。然后到汉阳归元寺看罗汉,看完罗汉再过江,到江战家看看,小坐一会儿,和江战、铃铃一起去看龙叔’。
胜利说:‘你知道江战家房子挤,还要大家一起去凑热闹’。云书说:‘总得看一眼吧!,看完龙叔,就找个酒店吃饭’。
虎爸对小虎说:‘在手机上查一下,看有什么饭馆?,吃完饭,下午到文辅文弼家看施老先生,再找个饭馆吃晚饭,晚上到吉庆街宵夜,听歌,潇洒一把!’。一直不说话的大姨婆说:‘是不是昏了头咯?,还花钱去请人唱歌’。
云书说:‘大姨婆,唱歌挣钱,那是劳动所得,我们花钱买娱乐,是各取所需,跟买票看电影一样’。胜利就问大姑妈:‘明天大姑你去不去讶?’。大姨婆说:‘我去,我要亲自去听听你们,对他们房子的评价’。
云书说:‘大姨婆,你又多心了,几个小舅都买了,自然拉不下他俩,大姨婆说:‘下午我自己打的到武昌去,先到军区去,问问善后办,再到招待所看看我的家具,等有了时间,我就把家具搬到新房子来’。
云书说:‘千万不搬,搬了,人家就把妳这个人忘了,不可能再给你房子,妳到善后办不说别的,只说不好意思,一直占了招待所的房子,千万不提刚买了新房’。胜利说:‘是这样,千万不要说漏了嘴’。
云书叫胜利把房源图拿来,叫文辅和文弼挑选,胜利笑道:‘早这样不就结了,这次不折腾了?’。
第二天,在老通城吃了豆皮,又到归元寺看了罗汉,就驱车到武昌看胜利的二哥何江战,江战的房子还可以,当时他们结婚,是筒子楼的一间房,公用厕所,公用厨房,有了小孩,又弄了一间,改革开放后,修了新房,他表现好,分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新房,家里有了厨房厕所,真是鸟枪换炮了,那时标准低,主要解决有没有的问题?,属于简易楼房,儿子没赶上分房,只能住在家里,姑娘是老大,出阁了,说来有意思,到姑娘上学后,要搞计划生育了,这才想起来,还要个儿子,老大老二差六七岁,现在儿子二十好几了,登了记,没有房,只是纸上婚姻,现在风气就是这样,你讲艰苦朴素,勤俭节约,没有人听,一家人只好等着,看有没有奇迹发生?,这一天终于来了。
看完江战,就带着江战和铃铃,到赵云军家,面包车坐不下,小虎就和秋香秋菊打的跟着,幸好,儿子媳妇上班,孙子上学了,只有退休的云军和龙妹在家,来的人多,屋里挤得满满的,龙生叔虽年过八旬,脸色红润,看不出那么大岁数,腊梅婶也不显老,还风韵犹存;秋香、秋菊、妍婷、龙妹,腊梅,她们凑在一块,叽叽喳喳地,说她们的私房话。
云书说:‘龙叔都八十多了,还很精神,既然还能动,不妨到北京去看看’。龙叔说:‘浑身都是病,还能蹦到北京去?,这次不是红艳病啊,我才不来呢!’。
云军抢着说:‘前几天龙妹上吐下泻,病来得猛,我吓坏了,怕有所不测,赶忙给爹打个电话,医生也说没有把握,输了液,在医院观察一天、就好了;现在交通方便,千把里路,一天就赶到了,到家来一看,龙妹病好了,就想回去,龙妹说,来都来了,也得休息几天,妍婷就在汉口,也要见个面儿了才能走,她就给妍婷打了个电话’。
这时,云书在心里已经有了数,都是胜利买的那三套房惹的祸,什么上吐下泻?,都是假的,兄弟俩一直来往很少,就怕云书他们、请不来家里看看,只有搬出龙叔;没想到消息传得那么快,陈妍婷是陈秋香的姑妈,夏腊梅又是陈研婷的亲姨妈,陈妍婷和龙妹就是表姐妹,家里的情况人家一清二楚,真是,外盗易挡,家贼难防,都等着你去解决困难呢!,好在来时就有了打算,只是他们心急了一点。
到了饭馆,酒足饭饱之后,就把龙叔和姨妈送回去,席间,云军或江战无意中得知,胜利和云书一行,下午还要到文辅文弼家里看看,而且大姑妈也去;上次说退休了没事儿,要搬到老屋去服侍大姑妈,叫大姑妈挡住了,今天大姑妈来,一定要她说个公道话。
到文辅家去,等云军和江战两对儿上了车,只能再上三人,小虎他们三人只能打的,到了文辅家,一家人到楼下来欢迎,连施主任,施婶都下来了,云书对胜利说:‘很真诚,很热情’。
到了屋里,人满为患,小虎秋香秋菊,只能站着,文辅、文弼是搞教育的,家里朴素简单,只有几件简单的家具;施主任见到云书、胜利,心里十分高兴,说起当年的遭遇,老泪纵横,感谢云书和胜利,把文辅文弼他们带到汉口,帮助他们家渡过了难关。
大姑妈把云军和江战两夫妇、叫到文辅他们的卧室,把门关了,就问他们:‘你们知道云书回汉口了,也不去看看,不去也可以,就不能打个电话?’。云军说:‘哦,我们是昨晚才知道的’。江战说:‘我们哪知道?’。
姑妈见他们都装不知道!,也不和他们啰嗦了,她说:‘这次云书来,是胜利给他打了电话,说我现在居无定所,已经搬回老屋去了,就和小虎赶到汉口来,给我买房子,前天已经办好了,买了三套,我一套,二姑一套,胜利一套’。江战急忙说:‘听说给二姑家的几个儿子都买了,文辅文弼都有份’。大姑把脸沉下来说:‘你不是不知道云书来了吗?,怎么昨天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江战脸红了,不再吭气儿,姑妈可怜他,六十多岁的人了,也不害臊,看这两对没出息的子侄,只能摇头,她说:‘他们都很困难,都是三代同堂…’。云军插嘴说:‘姨婆,我们也很困难,妳很少到我们家,但情况你还是清楚的,就说何伟吧,登记了,就是没房结婚’。
姨婆说:‘你说何伟干啥?,江战自己不说,要你来说,下面就轮到江战来说,你家的困难了,我懒得跟你们啰嗦,今天云书到你们家去,没说什么?’。
江战叹了口气说道:‘没有说,什么也没说,连胜利也是一句话不说’。大姑说:‘你们知道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说?,是怕在龙叔面前出丑,叫人家跑几千里来看笑话,人家云书和小虎都想到你们了,一家买一套三室两厅的;江战,你去把胜利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