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赵婶撮合,好事终于有了结果,何江抗和花靖芳好上了,定于明年春节结婚:到了腊月二十四,小年了,赵婶儿就叫施婶带着两个崽崽上梯子岩;在山上,江抗妈安排得井井有条,杀猪,宰羊,灌香肠,熏腊肉,做甜粑,做米酒,一天忙得不亦乐乎,腊月二十八,又逮了一只二百多斤的野猪,真是喜事不断;家里离庙近,永秋又看不得收拾猪羊,就叫弄到黄明生家去做,做完了,肉隨他留,黄明生既得了人情,又得了实惠,老何家这边,落的干净,不用费心。
三十夜,何江抗、花靖芳就要结婚了,山下的亲戚都上山来了,家里十分地热闹,江抗妈总觉得缺点人,这才想起云书和胜利,黄永秋气得不得了,过年啦,哥哥要娶媳妇,他都不落屋,就到外边割了一根黄荆棍,等胜利回来,非要抽死他不可。
在屋里,赵婶儿也骂起来:‘两个砍脑壳的,两个挨刀的…,’。青山说:‘妳骂妳家云书就行了,怎么连我家胜利也骂,他们俩总是有事儿吧!,赵婶一想,也许有其他事儿呢!,从去年到今年,就没有看他好好地笑过,转而又急了起来,不会出事儿吧?,好容易挨到天亮。
江抗结了婚,大初一,云书妈就叫老何套车进城去,临走,江抗妈把黄荆棍交给赵婶,她恶狠狠地说:‘见到了,抽死他’。老何心里也在想:不要出了事儿哟!,尽管车颠簸得厉害,大家归心似箭,谁都不说话。
到了家,赵婶儿从门槛的夹缝里取出钥匙,开了门,家里也没什么变化,就去查看两个崽崽的东西,衣服少了,书包没了,赵婶儿想起了钱,放钱的地方,只有赵婶儿和云书知道,一查,少了一百,赵婶明白了,她瘫坐在床上对老何说:‘他们走了,还有点良心,给我留了几十块钱!’。
老何问:‘你事先一点都不知道?’。赵婶说:‘我知道啥?他们俩心里也委屈,去年出去挑了两次煤,脚都肿了,两个有意见,,说是勤工俭学,光出力,没有钱,也不补助点粮食;云书倒是问过他爸,汉口那边好一些;他们要走,也应该打个招呼吧!,不声不响就走了’。
赵婶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老何安慰她:‘人往高处走嘛!哪边好就到哪边去,就不知道!,几千里地,识路不识路哟!,不要走丢了’。
赵婶说:‘这个你放心,两个猴精的,你看,年底时,两个不知吃了什么药?,到山上去要你教他们耍棍子,你看,两个早有准备’。老何说:‘我就担心,胜利小了一点,才十三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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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成和梅花行婚礼的第二天,就是十二月十三号,虎哥起了个早,就带着秋香和秋菊去给何建明搬家,到了王家岭,找到建明住的房子,建明已去挤公交车上班去了,家里只有张淑英在,她看虎哥真来搬家,感动之余,心里也很矛盾。
还是在靖南老家时,已听说云书叔叔家在北京,家境富裕,尤其是赵虎,有本事,不是一般的有钱,胜利叔叫他投资,一出手就是几千万,靖南人都说,赵虎傻气,给他冠上大傻的恶名,所以当建明决定辞职,到北京来求医时,并没有攀龙附凤的想法,如果联系他们,肯定给人家攀高枝,求援求救的感觉,所以、来北京就给家里说明了,不想去打扰云书叔叔一家;这次是三叔家的汉成结婚,爷爷来了电话,是一定要去恭贺的。
张淑英说:‘建明上班去了,等他回来再搬吧!’。他明明是在推脱;虎哥说:‘好,我们进屋再说吧!’。他不理会张淑英,就往屋里闯,张淑英挡不住,就闪到了一边,后边儿的秋香秋菊也跟着进去。
秋香说:‘房子也太简陋了,就一间房,面积不大,水龙头和厕所都在外边,睡觉煮饭都在一个屋里’。虎哥对张淑英说:‘要是妳儿子来、怎么办?,这边炒菜,那边儿做作业?’。
张淑英是知识分子,讲卫生,爱干净,房子虽然小,收拾得井井有条;虎哥走到门外去看了一下,他回屋里说:‘这二层是后加的,如果有地震,整不好就坍塌了,这样,先搬到我家去吧!,房子也有这么大,两个人住正好,再等一个多月,就搬新房,两室一厅,八十多平米,有厨房有厕所,那楼里的房都卖完了,就剩这一套’。
秋菊说:‘怎么大姐说、还有两套呢!’。虎哥瞪了她一眼,他说:‘不要乱说,大姐随时随地都在打我的主意,昨晚那事儿,弄得我一晚上没有合眼,那是人家抵押的,以后人家来取,我咋交代?我只有上吊’。
秋香说:‘你要上吊,就给我们打个招呼,我们好给你准备绳子’。淑英问虎哥:‘你说个真话,那戒指真能值百万?’。
虎哥说:‘妳问胜利叔,他懂,他不会骗妳,妳可要保管好了’。虎哥问她:‘昨天晚上,你都分了啥?’。张淑英有点儿不好意思,她红着脸说:‘一枚戒指,一对耳坠’。虎哥说:‘建明还没有,以后我给他补上’。
他用手指着房里的东西说:‘东西不多,好多是人家房东的,北漂不可能带床来,也不会带煤气罐来,其实没几样东西’。他对秋香秋菊说:‘你们帮嫂子收拾收拾’。
几个人就把东西收拾成两大包,淑英去叫房东,虎哥拿着一个大包就往车上扛,等房东清点完物品,大家才上了车,虎哥一声再见,就开着车子回来了。
虎爸关照张淑英,下班前给建明打个电话,说那边房子已经退了,叫建明直接到这里来。
张淑英看这里,条件好多了,虎爸问她:‘为什么到了北京、也不来家里看看?’。淑英红着脸说:‘主要是怕麻烦叔叔’。虎爸说:‘说什么麻烦呢!’。
这时、胜利叔和婶子遛跶回来,虎爸指着他叔说:‘你三叔,在城里读书时?,就住我家里,你公公上学时,也是这样,没有分彼此的,后来到了汉口,我们星期六、一起去拉板车,他的钱,一直放我这里,吃冰棍也是一人一支,我当兵出来,才把所有的钱给了他’。
他继续说:‘世上哪有不求人的呢!,比如说看病,也可以按正常路径,去排队挂号,排队看病;如果妳能认识人,就省很多事儿了,到人家家里去咨询,该住院的,人家也可安排;尤其是,你们从外边儿来,对医疗资源不清楚,这医院也是有专长的,比如,积水潭医院擅长骨科,同仁医院是眼科,肿瘤嘛、有肿瘤医院;各科又有很多专家教授,找对了人,病就好治了’。
虎哥说:‘那你就帮帮忙,给嫂子找个专家瞧瞧!’。虎爸说:‘当然,你当我一个人也不认识?,你姐说了,那个马秀婧的男朋友,是博士,你知道吗?’。虎哥说:‘好,好!’!他说完,就转身到厨房去帮妈做饭去了。
虎爸指着他的背影,对胜利叔说:‘看到没有?,开溜了’。胜利叔摸不着头脑,他就问:‘为啥开溜呀?’。虎爸说:‘我那闺女,有个相好的姐妹,两个好得穿一条裤子都嫌肥呢!,叫马秀婧,她爸过去是医院院长,她哥是科主任,男朋友是医院的专家,在美国拿的博士,有什么病找小马就行了’。
胜利叔说:‘也要看对不对路,是妇科病,你去找骨科专家,那就不对咯!’。
虎爸说:‘都像你这样的傻脑袋瓜,这些专家就不往来?,哼!经常会诊凑在一起,好多都是认得的,今天你这个科里有病人,请他来会诊一下,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明天他科里有病人,请你去会诊一下,你是那方面的专家,大家都非常熟悉’。胜利叔说:‘怎么一说看病,虎子就开溜呢?’。
虎爸说:‘不是说到马秀婧了吗,小马年纪倒不是很大,可那博士三十多了,和她哥是同届的,她哥的小孩都上学了,博士和小马还没结婚呢,就等着有了新房就结婚,昨天晚上,不是她姐说,虎子手上还有两套房子吗?,想一套给建明,一套给小马,虎子不承认有,所以,一提到小马,她就躲开了’。
胜利叔说:‘你也太大方了,一出手就一套房,那是几百万呢!’。虎爸说:‘人家给钱呀,是熟人,还不打个折呀,比如说,打个五折,只要够本,就行了’。
张淑英插进来说:‘叔,我们可是真没钱呢!,不要说五折,一折也拿不出来’。虎爸说:‘妳,他还敢要钱?,这个妳放心,妳先住两室一厅的,等二期完了,就换三室两厅的,钱还不是九牛一毛的事儿’。
胜利叔说:‘你从小指挥我,指挥惯了,小虎不一定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