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2 / 2)

三月桐子花 蔡垣 2901 字 2020-06-11

老何问陈玉珍:‘端午王老师和陈老师是不是一块来过呀?’。陈大姐说:‘来了’。老何说:‘哦!他们两个现在、好像离不开呢!’。陈大姐说:‘那倒是,不过,他们在一个学校教书,一块儿来看划龙船也没啥’。

老何说:‘两人年纪相当,是同岁,二十了。小陈没有父母,你当姐的有这个责任。过去说:没了父母,长兄如父,大姐如母呢!,过去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民国了,兴自己做主,但也要有人穿针引线,给他们撮合撮合’。

老赵说:‘那就请黄校长牵线。老何说:‘他不干,说如果一方没有那个意思,以后不好在一个学校教书了,别扭’。老赵说:‘这样说来,那就只有你了’。陈大姐说:‘先这样,到王老师家去,探探他家里的意思,反正小陈去过几次,人他们都见到了’。

老赵说:‘我不明白,怎么今天关心起王老师来了’。老何说:‘当然下面还有事儿,你看腊梅和龙生在山上一年多了,也不小了,我是想撮合撮合’。老赵说:‘腊梅还小呢!’。

老何说:‘小什么?都十八了,如能定下来,住在一起,也就不别扭了。龙生为了腊梅,差点儿把命丢了’。老赵说:‘讲了半天,都是为了别人,安排这样,安排那样,都是围着这几家转’。

老何说:‘老赵,我们出来十年了,不就是为了打倒国民党,让大家翻身过上好日子吗?,虽然我们离开了部队,可我们共产党员的理想不能放弃’。老赵插话:‘我们曾经是共产党,可我们现在不是了’。

老何说:‘是呀!我们现在、已经和组织没有联系了,但是我的信念没有变,我们要时时想着群众,为群众利益奋斗。我们本身要生存,也有很多困难,但对我们身边的群众,也要尽力去帮助,解决他们的困难’。

老赵说:‘你说得对,我看也要为自己想想,你看你,还不到三十岁,都有白头发了。刚出来时,意气风发,经过十年磨难,都变成小老头了。你的想法,我都支持,但不要操之过急。你要杀猪、买房、跑重庆、再带货回来,一个事儿,接着一个事儿,我是想稳当一点,做完一件,再去做第二件。王老师的事儿还没有谱,又要去问腊梅的事儿’。

老何说:‘说的这些都是计划,当然办起来,还是要一件一件的办,一个人,安于现状不好,古话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也可以守着围墙里的二十亩地、过一辈子,就像黄明生一样,守着那几块地过一辈子,你呢!就守着你的摊子,也可以过一辈子,城里好多人都是这样。我的想法是,多动脑子,多做些事,自己的生活才能更好,也才能帮助更多的人’。

陈玉珍说:‘说是说,做起来还要一样一样的做’。老何说:‘卖猪肉和买房并不冲突,各是各的事儿。谈好了价钱,就把房子买过来,山上还有钱。那卖肉的事儿,你们也准备准备,案板、刀、刀还要多准备几把,还有秤,你们准备吧!那王老师和腊梅的事儿、就放一放,早点做饭,我也早点回去’。

老赵说:‘急着回去,是不是家里还有事呀?’。老何说:‘你不是说以后少操心吗,我回去睡觉去’。老赵笑了,他说:‘还像当团长时那样,别人批评不得’。

吃了饭,老何说:‘现在马不能驮,刚生了小骡子,三十里地,要走半天呢!’。老赵说:‘你是有时明白,有时糊涂,人坐月子才一个月,小骡子都生了两三个月了,没事儿,可以驮东西了’。

陈玉珍说:‘到梯子岩,不像三十里地,一个上午,可以打一个转身,我看是抬滑竿儿的,把路报多点,好收你的路费呢!’。

老何说:‘三十里多了点,从陈家沟、走后山上梯子岩,也就是十里。你站在梯子岩上往下看,陈家沟就在眼前,从观音阁下梯子岩到陈家沟,也就是几里地,走小路爬梯子岩,只是累一点’。

吃过饭,老何就往回走,到了陈家沟,又到学校去,一方面要歇一会儿,另一方面、天热口渴,去讨口水喝。

到了学校,找到校长,把水喝了,歇够了就要走。校长过来说:‘中午、我问了问陈老师和王老师、进城的情况:王老师和腊梅玩,小陈和王老师的父亲聊天。人家问了小陈家里的情况。小陈说:父母都不在了,老人问成家没有?,小陈说:还没有,家境贫寒,不好说呢。老人说:过去是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没有了父母,前面这句话就省了,只剩后一句、媒妁之言,自己做主了。我看、这不等于说:叫人来提亲吗!’。

老何想了想,他拍着脑门,笑着说:‘嗨!是这样,有道理!’。他笑着对黄校长说:‘那你就准备、提几斤肉去提亲吧!’。老黄说:‘你去合适,王老师家可是书香门第,我嘴拙,不要搞砸了,还是你去’。

老何说:‘我算啥?,虽沾点亲,是平辈。你是长辈,去最合适’。老黄说:‘那就一起去,好吧!,我拗不过你,下星期、也就是五月十二’。

老何说:‘要不要先问问王老师’。黄校长笑道:‘如果问我王老师,她肯定说:上有父母,不敢擅自做主’。老何说:‘也许一问,人家就同意了呢!’。

老黄说:‘也只有你才那么傻,你想一个大姑娘,又是知识女性,会直接回答你?,直接说了、就没有身价了。就是心里同意,口里也要往父母那里推。尤其是她们那样的书香门第,父母不会包办,还要去问她自己。回答也是老套的,唱戏的戏文里都有,同意呢!、就说但凭父母做主,不同意呢!、就大哭大闹,说是命苦’。

老何回到山上,把情况给永秋说了,永秋说:‘你心大,事情要一个一个来,你不累、别人还累呢!。当初你修了房子,接着就修庙,修庙你虽没有出力,可也没了少操心。现在这几个事儿压在头上,我看一心一意地把猪杀了,卖了,再考虑其他事儿’。老何点点头,回答了一声,‘要得!’。

从初十起,就开始杀猪。晚饭前把牲口收回来,然后喂猪,猪吃饱了,人也吃完了,选上一头猪,用绳子套着脖子,一个牵着,一个用棍子赶,交给黄明生。第二天,天蒙蒙亮就过去,把猪肉、猪头、下水驮到城里,由陈大姐操刀卖。

陈玉珍没有想到、事情来得这么突然,猪肉到了,刀还不全,先用自家的菜刀,再去找人借两把。

天气热,怕卖不完,就便宜两分钱卖,买肉的人是一个挨一个,刀和秤都没闲着,还没到中午,肉就卖完了。猪头、下水、心肝肺、卖不完的,就一锅卤了,晚上卖。数了钱,有四十多块。山上、山下,天天吃肉,都是苦命人。吃了几天,肉就吃腻了。

到了五月十二这一天,老何就和龙生一块儿进城,他要和黄校长一起去王老师家。

他提了几斤猪肉,这是当地的风俗,一般送礼是肉或者红糖,红糖要用纸包,包得方方正正,上面还要压上一块红纸,也有送点心的,也是这样包,肉就不包了,直接提着。黄校长提着肉,有点局促不安,一个有文化的人、提着肉,甚是不雅,他就叫老何提,他说:‘堂堂校长,不雅’。

老何说:‘我提就是了,当校长的跟班也不丢人’。到了府背后,按腊梅说的路径,很快找到了王老师家,敲了几下门,出来开门的是王红艳王老师,她见老何提着几斤肉,已猜到来意,脸红到了耳根。她说:‘校长、何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他回过头去,对屋里喊:‘爹!来客了’。她退进屋,拉着儍站在后边的腊梅,就退进里屋去了。

一个老头从里屋出来,五十多岁,中等身材,戴一副眼镜,嘴上留着胡须,白净的脸,很像个教书先生。‘你们是?…’。他疑惑地问,老何忙说:‘王老先生,这位是陈家沟小学的黄校长,我是他晚辈、何青山。今天进城,到王老师家来、看看王老先生,这是几斤肉,不怕你笑话,这是野味,没花钱,拿来你们尝尝鲜的’。

王先生说:‘鄙人就是王红艳的父亲、王鹤然’。他这样自我介绍说,‘小女在陈家沟、多蒙校长对她关照,今天你们来,怎么还提东西呢!,哎呀!无功不受禄,担当不起呢!’。

老何叫出王老师,把肉交给她提进去。老何对王先生说:‘几斤肉、拿不出手,一个农民,只有这个。这猪、是野猪配的种,不同一般的猪,吃起来别有风味儿!提来你们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