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还未落下,邹氏便开口道:“天下之大,那些个大夫怎寻得完,我就当做是陪着成礼游山玩水,这些年,他还从未出过城门。”
年幼的裴成礼将这些看在眼里,说起来,他的确是想出去看看的,若是真应了那个大夫的话,他活不过十五,那他一定要在有生之年看看除了这阳会镇的其他景色。
于此,裴成礼便随着母亲上了出行的马车,告别了裴府众人。
他们的第一站,便是邻城。是听家中管家的妻子说,这邻城有位江湖郎中,医术了得,只是这些年云游四方,前些日子才回来的。邹氏便带着裴成礼匆匆赶去找到了那位郎中。
那郎中年过半百,精瘦,眼窝很深,里面一双眼细小得像是只开了一道缝。
郎中上下打量了裴成礼良久,在邹氏开口要说明来意之前,郎中捋着自己的山羊胡须,先说道:“小公子这病,难。”
听了郎中这短短六个字,邹氏的脸色立马就变了,揽着裴成礼上前一步:“大夫,你可有法子?”
郎中继续捋着自己的胡子,原本就不大的眼眯了眯,几乎就要闭上了:“倒是有个法子可以试试,只是需得用上很长一段时日。”
一听到有法子,邹氏的脸上立马就浮现了笑意,那笑容倒是与裴成礼很像,可下一刻,邹氏又敛了笑意。
这些年,裴成礼吃的药不少,身上常年带着一股中药味,从未有大夫有十足的把握,他们即便是绞尽脑汁,也只会眼前这位郎中一样,说是试试。
可万分之一的希望也是希望,邹氏没有多说什么,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递到那郎中手里:“有劳大夫了。”
我瞧见那郎中接过邹氏手中的银票时,细小的眼里似闪了光,即便只是短短一瞬,但还是被我悉数捕捉。
这时候,我又看到年幼的裴成礼,他的目光也紧紧锁定在了郎中的脸上。
小孩子的眼睛是最清澈的,可我在裴成礼的眼里,还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郎中写下了方子,递给一旁的小童,让小童去抓药。
小童拿着手里的药方转身,岂料一个青衣女子刚好迎上来,那姑娘手里也拿着一张方子,与小童一撞,两张方子都掉落在了地上。
姑娘捡起离自己最近的方子,小童在一面频频道歉,姑娘只是摆摆手道:“无碍。”
说着,她看到自己的手里的方子,看了两眼之后,眉头微微皱在了一起,道:“这不是我的方子。”
小童这才发现拿错了,忙将自己手里的方子递到了那姑娘的面前,而姑娘伸出的手,并没有接过单子,而是直直地抓住了小童的手腕,大概是用了力,小童吃痛地一声惊呼。
姑娘眼神凛冽的看着那小童,问道:“这是谁的药方?”
邹氏见小童被那姑娘捏得频频叫痛,脸上走上去解围道:“姑娘,这是我儿子的药方。”
那青衣姑娘朝邹氏看来。那姑娘生得秀美,素净的脸上未施粉黛,粉红的嘴唇有自然的弧度,若不是那冰冷的双眼,倒是生了一张柔和的脸。
那姑娘冷冷地对邹氏说道:“你是后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