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对邹氏说这番话的时候,眼里似冒着寒光,要生生剐了邹氏的肉一般。
邹氏皱起了眉头,看着那姑娘:“姑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子双手抱在胸前,虽没有邹氏高,却是抬着头,眼神里带着蔑视:“若不是后母,为何要给你的儿子下毒?”
这话一出口,邹氏呼吸一窒,半晌后才缓过来,上前一步走近那姑娘,说道:“姑娘何出此言。这是药,是救我儿子性命的药!”
青衣女子将手中的药方丢到邹氏面前,指着那药方说道:“这药方里有两味药可是相冲的。常人若是吃了,内火不泻,湿气加重,湿热侵体,定是会大病一场,若是让本就体弱多病的人吃了,即便是不死,余生也只有缠绵病榻了。”
那姑娘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种正气凛然,字字句句都让邹氏冷汗直冒。只见邹氏踉跄地退了一步,然后回头问那精瘦的郎中:“这位姑娘说得可是实话。”
那郎中虽有一时的慌神,但也极快地镇定下来:“夫人要相信一个黄毛丫头的话,我无话可说。”
邹氏看了看那郎中,又看了看那姑娘,不知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邹氏并不蠢,只是凡人大多在绝望的边缘抓住了浮木,便有些难辨是非。
可那姑娘听到这郎中的话,顿时黑了脸,走上前,直接伸手一巴掌向他扇去,只听见“啪”地一声,众人皆是一惊,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便瞧见郎中已经摔倒在地,捂着脸震惊地看着那打人的姑娘。
“你还敢瞪我?”那姑娘说着,便撸起了袖子,走上前去左右开弓,一旁的众人看得呆在了原地,都忘记了上前去将两人拉开。
那郎中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没有过久便已是鼻青脸肿,大声求饶道:“姑娘别打了!饶命啊!”
邹氏这才先反应过来,将那姑娘拉到了一边,见郎中哆哆嗦嗦的蜷缩在地上,转过头来问她:“姑娘你的火气未免也太大了些,怎因着一句话就打人呢?”
“我不是因为一句话打他的。”那姑娘面色平静地说道,然后抬起头来看邹氏,“我打他,是因为那药方明明有问题,他还要嘴硬。”
邹氏张张嘴,正准备要说些什么,裴成礼走上前拉住了她,给她使了一个眼色,邹氏便把快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然后再一次问躺在地上的郎中:“这位姑娘说的,可是事实?”
郎中用手捂着脸,听到邹氏在对他说话,便从指缝间朝邹氏望去,却不经意撞上了那姑娘恶狠狠的眼神,立马就怂了。
郎中翻身起来跪在邹氏面前,不停地磕头:“夫人饶命!是你家二夫人让我这么做的!是她指使的!我一时鬼迷心窍,求夫人饶命!”
裴成礼攥着邹氏的手不由得一紧,抬起头看向邹氏,却见邹氏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郎中。
原来,郎中不过是小妾在外面找的一个江湖骗子,什么云游四方,医术了得,都是为了哄骗邹氏将裴成礼带离阳会镇,再痛下杀手。
得知真相的邹氏几欲跌坐在地,好在被那青衣女子和年幼的裴成礼扶住,见邹氏喃喃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