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又开始疼了。”
说话间,身子顺势往身后仰倒。
南阳郡王心底渐慌,忙不迭将她扶着,问:“怎么了?需不需要看大夫?”
谢玄道目光毫无波动。
弗陵瞟了他一眼去,忽然觉得他就像那不为人间繁杂琐事、男欢女爱爱恨情仇叨扰的神一样。
她就势躺在南阳郡王怀里,声音虚弱道:“可能需要吧。”
南阳郡王握着她的手,方才察觉手心冰冷,早知道她这般畏寒就不该策马过来,忙道:“那我们现在过去。”
南阳郡王朝沉默不出声的谢玄道看过去,至少该跟他说一下。
毕竟璋宪此举可能只是为了让他吃醋生气,她其实真正的目的还是要换取谢玄道的注意。
谢玄道指尖微微一动,落在马首的褚红色鬃毛上。
马儿似乎有了灵智,出乎意外地往他们眼前的方向压过去。
平阳世子见状,心底跳跃着兴奋都快从心脏里蹦跶出来了。
总算是可以打起来了吧。
侍从隐约发现平阳世子的异常兴奋,一时间有些无语。
谢玄道:“我送她过去。”
南阳郡王心底纠结,虽说他也是希望谢玄道能对璋宪流露出一丝半毫的关心,可真当他说出要送璋宪过去时,心中反而有种酸涩感。
他知道自己是不愿意放开这种手。
“挪拉挪去也麻烦了,我送去就好。”
弗陵抬眼瞟了他一下,诧异于他现下的举动。
小伙子很好,懂得配合。
平阳世子招招摇摇地往他三人中间一挤,玩味道:“南阳郡王送郡主过去,怕是不合适吧?”
南阳郡王斜睨看他:“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小表妹病了,我不送去难道还指望那些背着未婚妻和其他女孩子过夜的男人?”
弗陵但觉好笑,偏生那被内涵的谢玄道恍若未闻。
平阳世子一脸恍然:“哦,这样说也有几分道理,小郡主,我说这天底下男人多的是,你又何必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弗陵深以为然。
其实何必找树吊死,好好活着不成吗?
“我们走吧。”
话音方落,策动缰绳,小白却忽然不为所动,怎么勒缰绳都不走。
“怎么了?”
南阳郡王不解地看向谢玄道,目光复杂道:“小白,怎么忽然不动了?”
谢玄道低垂着发帘,修长的掌心从马儿鬃毛上掠过。
南阳郡王用力勒缰绳,想要驱动小白,可这蠢马不知道是被点了什么穴,你拽不动它也就算了,拽得它疼了,竟还敢跟他闹脾气。
这家伙从小就是被自己娇养长大的,谁也不敢给它气受,自然也包括自己,今儿不知道为什么,不听话也就算了,脾气还打,这性子一起来,就要扬蹄子。
突如其来的举动险些将马背上那两人给撅下,得幸身后的人及时往下俯低身子。
弗陵仰倒在马背上,背后被南阳郡王给压着,重得龇牙关。
南阳郡王起来后,脸色恼然,拽过缰绳冲小白吼道:“还敢跟我撅蹄子?”
弗陵抚了抚后背起身,忽然想骂人。
谢玄道你这龟孙到底使了什么阴谋诡计。
“你先下来。”
弗陵瞪眼看他。
南阳郡王忙安抚她道:“安全,为了安全,我先将小白安抚好,我们才能骑回去。”
合着在这男人眼底,她还没有一匹马重要。
而咱谢玄道眼底,原主还没他的棋子重要。
弗陵忽然感觉到几分精疲力尽,也不待他抱自己下去便下了马。
站在马下抱手看着他,心底值止不住骂了他几句憨憨。
马儿不走也就算了,难道不能用腿吗?
这个时候下来抱着她走回去,岂不是更能狠狠地打谢玄道的脸?
“驾。”
马儿陡然奔袭而出。
弗陵鬓角的发丝被风浮动,迷了迷眼。
平阳世子错愕,目光随着那奔逐的方向过去,连一句告别都没有。
这,这也可以。
小白发疯也太过巧合了。
难道是那小母马嫉妒了,故意为之?如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会给它的主子长本事。
谢玄道目光落在她身上:“上来,我带你回去。”
这次他并未再伸手过来。
目光清清冷冷的,深邃的眸底仿佛一口幽深的潭。
他在等她主动伸手过来。
可她要是主动伸手了,不就是向她低头。
弗陵又不是原主,原主也不可能继续委曲求全。
都决定好要退婚的人,今后不必要的接触就不接触。
“谢世子好大本事。”
谢玄道:“还好。”
弗陵扯了下凉唇:“这可不是夸你的意思。”
谢玄道看她就差将脖子给缩到那灰鼠皮的大氅中去:“不冷就继续在这冻着。”
威胁谁不会,主动妥协才有鬼。
眼见他策动缰绳徐步从她身旁过去,半点未曾搭理那个额上还受了伤的小郡主,平阳世子心底啧啧几声。
这么楚楚可怜的一美人,我见犹怜的,还真能看她带着伤在这里吹冷风,是个人就不能忍。
平阳世子对谢玄道的不解风情颇感愤慨,也不知道孝贤皇后当初是瞎了眼还是怎地,故朝弗陵拍了拍胸腹:“放心,小郡主,他要是不送你回去,哥送你回。”
侍从诧异,他家世子可难得有这般好心的时候。
不过这在注定是别的女人的男人面前献殷勤,他家世子也真是会给自己招仇恨的。
弗陵笑逐颜开道:“多谢世子。”
狗杂种谢玄道,这下子就更休想自己安安生生地提出退婚了。
不将你折腾得半死不活的,休想做皇帝的乘龙快婿。
平阳世子被那一笑几乎迷得眼花缭乱,果真是不愧疚京畿第一美人的称谓,也不怪自己的妹妹私底下总要抱怨她了。
可骤然间,眼前那人连个影都没有。
他纳闷:“人呢?”
侍从指了指那一骑绝尘的褚色身影,心底又暗自叹气,自己怎么跟了个傻子当主子?
······
风剐得越发紧了,可身上那袭大氅却被谢玄道掷于杂丛,马蹄在上面踏过,留下几个或深或浅的印记。
她是侧着身坐着,侧个头便能看到他冰冷的眉眼蓄着薄怒。
“那是南阳郡王的”
谢玄道舌尖抵腮,一字一句地咬着牙,不容置喙:“不要了。”
弗陵道:“东西又不是你的你说不要就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