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关于江南书家的事,她了解到的也只是一知半解。
如今听他这般义愤填膺,怒不可抑,倒像是真做牛做马最后反倒被人辜负的可怜虫。
弗陵拍了拍他肩膀安慰,因不擅长安慰别人,是以当务之急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是好。
人死不能复生。
报仇重要,可也不要蒙蔽了良知。
良知又是什么?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你滚。”
弗陵点了点头。
“我让你走了吗?你给我回来。”
弗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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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凡事都得自己亲力亲为,兴许也是真的体会到难处了,曾经使人送过信函到王府。
不过那时弗陵看完信函后不假思索地烧掉,继续回到喜气洋洋的元宵氛围中。
隔日,弗陵忙里偷闲,才从罗鸷手中将那个犯事的小伶人换了出来。
这事不得不说到罗鸷的妹妹,自从罗鸷坚定地认为所谓的袁天师能够治病后,当然也不能排除是弗陵的蛊惑成功。
弗陵为了不打消他生活下去的信心,每隔三天便给他送去一副治病的药方。
药方三天一换,那日罗鸷在拿来年礼过来道谢时,弗陵意外提起过一嘴关于狱中那袁天师的事情,对方回说,在年前,上面已经按照杀头罪将其论处。
估计是找了什么替死鬼掩盖真相。
就像现在太子的坟寝一样,里面躺着的是某个可怜替死鬼。
不过应该也是从监狱中找出来的犯顶替,死后能有这么大规格的殉葬礼仪,怕是将来投胎转世,说不定还能够封侯拜相怎么地。
交谈中弗陵故意提起梨园一伶人犯事案。
话里话外中无不是想借着罗志的手探听清楚究竟是什么缘故。
不外是那伶人因长相清秀,被一男女通吃的纨绔子看上,要赎回家,哪知道伶人不愿,甚至还伤了那纨绔。
伤虽不重,没十天半月却好不起来,伶人就此被押入大牢。
看那纨绔的态度,是要将伶人好生磋磨一番,等到他在狱中精疲力尽,过不下去了,这才将人放出,直接送进府里。
若是这伶人是普通伶人也就算了,偏生那位是易了容的李琮。
那日他潜伏进了京城,不知为何和周府尹交了手。
周府尹眼尖地将人认出,大肆在城中搜捕。
李琮也是聪明,混入伶人堆中,躲开了层层抓捕。
不过临到最后关口,却落了那纨绔的掌心。
袁天师事后得知,直接翻墙过来找她,正好遇到她和孟汀、林盛等人在议事。
淳于楹路过,果断将人踢下后,拎着耳朵拽去了地牢审问。
书房内的人并不知道外头到底发生何事。
林盛告知自己,无论如何都得将人救回,毕竟李琮在计划中的一环,这个时候根本未到牺牲他的地步。
“真是个麻烦。”弗陵当时难掩的厌恶,腹诽出了声。
“有本事惹事没本事善后,还要让女人帮他解决,你说皇室的人还要脸不?”
李恪莫名也被中伤,心情郁郁。
好在自己手上还拿捏周府尹的把柄。
自从那日骗他说给他下蛊后,他每次将药吃完后便会求到府上来,拿一瓶解药回去。
可每次给他的解药中弗陵有会掺杂另外一种慢性毒素,但凡他解了一种毒又会陷入另一种毒中。
无边无际,无穷无尽。
一开始便是为了防止他想要逃脱掌控,另寻名医将毒给解了,无奈之下只能用这种方式。
如若自己不说明,就算是到他死估计也想不明白。
弗陵待他过府后,以解药为威胁,让他放了伶人。
周府尹不知道谁故意跟自己作对还是装傻做呆,不仅放了伶人还要将伶人大摇大摆,敲锣打鼓地送进王府之中。
弗陵简直头疼得要死。
本来外界传她红杏出墙,在府内养男宠便有一段时间了。
上回进宫中,太皇太后也曾有意无意地提起过一嘴,被她以流言蜚语,无端伤害给否认了。
可现在这周府尹的大动作,怕是再传到太皇太后耳中,她是不会信的。
若不是看她为自己早逝的孙儿缔结的份上,像她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早就被皇家打入大牢。
弗陵无可奈何,也不去听外界对自己是如何评判的,众口铄金,三人成虎的事情不少,她总不能逮着一个了就去跟那人解释。
如今皇室并无有任何动作,若是自己再小题大做地去让人封口,不更该落人口舌。
事已至此,既然要养,那就不能只养一个,照着李琮的意思,弗陵直接将那戏班子给搬进了王府中。
伶人班子进府后,弗陵也没让他们真闲着,甚至还让人在府内搭台子,毫无负担地去看表演。
可惜,这些戏目也太差强人意,看得自己多番昏昏欲睡,耳根一听那锣声,就想土遁。
毕竟这些伶人里头真伶人不到总数的三分之一,其余的都是李琮曾经的部下。
除了会点花拳绣腿,站在戏台上就是个木头桩子,你拿个棍子捅一下他或许都不会给你动一动。
可惜戏班子的老板并不知晓实情,还攒着一股劲,训练戏班子成员,尤其是以李琮为首的伶人,努力能够获取临江王妃的赞赏,才能保得住那么多个人的口粮。
李琮自从扮了伶人入住王府后,似是找到了甜头,不用再到底躲避城内巡防营的人搜捕,为了心安理得地在王府里住下来,便决定暂时用这身份先躲避一阵子。
然弗陵心底就很不爽了。
偏生不能将这不爽表现出来。
府内唯一知情且开心的便只有林盛。
就他的话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蹦跶,看他生看他死,不也是一番乐趣所在。
弗陵不认为。
毕竟吃白饭还给自己惹事。
孟汀也不认为。
害了自己王爷还想在王府里躲平安,他夜里难道不怕做噩梦?
淳于楹要是知道伶人就是李琮假扮的,怕是会直接提着刀杀过去。
然这些,不管是孟汀还是弗陵,谁都没敢告诉她。
因着怕在假扮成伶人的李琮面前引起狐疑,弗陵便将自己的真实情绪掩了下来,耐心细致地去听去看。
这一行为少不得又得引起一番争论不休,不过闭门不出的人,耳里绝对进不了那么多的聒噪。
淳于楹实在是难以听得下去外界那些纷纷扰扰,可一回到府中,又听到那些吵吵嚷嚷的敲锣打鼓。
更是生气。
她现在是真破罐子破摔了,连遮掩一下都不屑去做。
要是那天皇家觉得可丢人了,要来拿她是问,她就是求爷爷告奶奶,也怕是没人敢相信她还是完璧之身。
其实就连淳于楹现在也怀疑南姝的行为。
她亲眼见过那些个伶人,实在是一个赛过一个地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