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甘露点缀在初生的花蕊上,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颤颤巍巍,迎风抖动。
小易托腮看了许久许久又许久,半点未觉得这盆兰花有何稀罕之处,非得让她在这里盯一个晚上。
如今是等了将近一个晚上,等得花都开了,至少能让她见到人吧。
她毫不犹豫将自己心底纠缠许久的想法说出来。
“一整个晚上过去了,白天也过去了,你说过,如果我家小姐一整晚没回来,你会去找的。”
类似的话不知道解释了多少遍,可这家伙左耳朵进,右耳朵便冒了出来。
孟汀道:“放心,没事。”
小易看不惯他现在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因为不是你家小姐,所以你一点都不用担心是吗?”
孟汀道:“那也是我要护着的王妃。”
“我家小姐占着的这个王妃之位有名无实,何况”
她语气一顿,微眯着危险的眸子落在孟汀身上。
“何况你那兄弟还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如若我家小姐死在她手上,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孟汀:“”
他很想解释,淳于楹就是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她不过就是嘴巴得理不饶人而已。
孟汀语气放缓,继续安慰着她说道:“放心,暗卫已经将王妃她们的线索传了过来,她们很安全。”
小易眼眶倏然发热,不时地抬手抹眼泪:“都没见到人你让我怎么放心?”
孟汀真是怕了她。
女孩子的哭声已经断断续续地持续了一整个晚上了。
淳于楹再不将王妃安然无恙地带回来,自己怕是真得丧命在这魔音下。
“你别哭”
话音突顿,却听一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易闻声,身子率先做出反应,抬起赤红的眸子看了过去后。
就是在这样千盼万盼的场景中见到自家小姐脚踏七彩祥云,从天上下凡而来。
那是一张怎么样的脸?
好似上天最最精雕细琢的礼物,玉色般瓷白的脸颊找不到任何瑕疵和污渍,每一根线条,每一寸肌肤,都泛着莹莹星光,就像是那灿烂的烟火,漫天的繁星,只要被人看了一眼,就绝对不会轻易忘记。
只不过,身边要是没有那个玉面罗刹,或许这一幕会完美许多。
那招招摇摇,掐着小姐后衣领口的王八蛋是什么鬼?
她竟敢跟招猫逗狗一样,将临江王妃这把轻待?
还没到达地面,淳于楹就恶劣心起,看准了离地距离,既不会太高,以免将她摔出个什么好歹,又不会太低,毕竟是真心要给她一点颜色瞧瞧,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在害怕。
可弗陵私有所感,在临近地面的时候
弗陵被她松开后,及时站稳脚跟,才免于。
“我这不就回来了。”
“小姐,您昨晚去了哪?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我这不就平安回来了?”
“大惊小怪的,我不过是带她出去散散心而已,至于这般紧张?”
“散心,真的如此?”
“还花了钱吃吃喝喝。”
“就你们俩个?”
“嗯。”
“怎么,觉得你家小姐没带上你去,心底窝火?”
“够了啊。”
“小姐,我没有,我只是担心”
“您,您身上好臭?”
“嗯。”
“我要沐浴。”
“你到底去监狱里发现了什么?”
“大宝贝。”
“什么大宝贝?”
“所谓的宝贝,无非就?”
“别跟我扯那些乱七八糟的,”
“很多很多,有人多”
1
弗陵确定自己就是在梦境里,因为所有人都看不见她,而她就像是个旁观者一样,看着眼前一幕一幕的场景变动。
她是在大雪冰封的西北边塞之地,冰霜封住河流,粮食颗粒无收。
西凉人在边境作乱,抢走禮朝百姓的粮食,骚扰禮朝百姓的安危。
年年如此,只不过今年尤为严重,尤为放纵。
过去边关将领收受西凉人的贿赂,对这些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朝廷不是不知道,皇帝的眼线遍布四海八荒,只不过是手伸不到那么长的地方来,也没有料想得到,就算西凉人再放纵,又难道真能够铁骑踏破城门直抵京城而来?
皇帝当时纵情享受帝王安逸的生活,对即将可能发生的危险并不以为然。
而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无非是皇帝自己崇尚修仙问道,主张无为而治。
若不是西凉大奖淳于胡邪将边关守将周守置给一枪挑了喉,尸身悬挂于城门口主动宣战。
朝廷也不会为了维护禮朝的国威,派遣兵马,迎战西北。
而发出作战决定的人便是当时摄政的太子陛下。
原本是打算亲自出征迎战的人,被皇帝一句“太子为国朝之根本”给留在京城,转头钦点的人,赋闲在府的临江王李恪。
从封王,到出宫,一直不受帝王重视的他,只在军营中赋予操练士兵的闲职。
而那天皇帝的决定,连太子都惊觉出乎意料。
本来,太子是想用这一战役,来奠定自己日后登基的基石。
李恪出兵西北,出乎众人意料,但他在边关战役上一次一次取得的至关重要的连胜,确实让猖狂的西凉兵节节败退。
双方大军在一次大战后,西凉惨败,丢了三千骑兵,主帅更是身负重伤。
当时因为天气缘故又断断续地停战了一个月。
当时的西北天气酷寒无比,几乎每一天都传出军营中有士兵抵御不住严寒而冻死,粮草抵不住几天,军营士兵人心惶惶。
朝廷粮草,棉被,军备后需,迟迟未到,说是因为天气缘故,今年收成不好,若是将老百姓的粮食挪用到军中,怕要引发城内百姓起义造反。
但战役并未结束,小场面的战乱还是频繁再现,一些流兵依旧肆掠边境。
士兵打战急需粮草,战争必须要尽早结束。
直到他听说淳于胡邪死了,死于自己忠诚的那个君王之手。
弗陵在梦境中看到李恪对那位的死,似有遗憾。
她很清楚,这段时间与淳于胡邪的频繁交手,那位是他的强有力劲敌,他很敬佩这位对手。
若不是各为其主,或许他还会更多地与那位,在年纪和辈分上足以称得上他长辈的人,请教他在训练将士和熬鹰上面的技巧。
然事与愿违,直到李恪第一次见到淳于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