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脸色一讪,“是朕亏待了你!一个天煞孤星命,割断了我们的父子情。你一定恨朕,也恨麒儿吧?”
轻笑了一声,雪澜殇不置可否,也没回答他这个问题。
沉默就等于默认,皇帝知道了他的态度,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还是这个倔强的性子,不肯低头退让半步。”
哪怕他违心的说一句不恨安慰安慰他也好啊!
不想退让!
雪澜殇仰头望着天,无声的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谈话又陷入了僵局,镇南王急忙打圆场把话题扯开了,“其实皇兄虽然布置了铁甲军,但还是不想把事情做绝。但凡他们退让一步,皇兄也不会做出灭口之事。那些人,毕竟都是姓雪的,同姓相残,何其悲哉?”
池千尘轻笑,“他们名义上是姓雪的,但骨子里早已经姓了齐!不是我说你们二位,但凡有一粒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样啊!你们难道看不出来,他们都是受了齐丞相、四皇子和齐佳贵妃的蛊惑吗?”
身为帝王和当朝权王,竟然被宗亲辖制,还对他们报以同情,这是做梦没醒啊,还是喝多了?
镇南王气苦的捶着盘云柱,“所以坏的并非是雪氏宗亲,而是齐家!”
“……”无语!
池千尘摇头失笑,“王叔呀,您是粗人不假,但脑子好歹动一动啊,否则就生锈了!齐家是坏,但他们就是好人?你不妨想想,没有利益做推手,他们怎么那么听齐家人的话?说到底,这是权力之争,利益之争!都为自己的私心罢了!”
镇南王听的晕晕乎乎,后来还是皇帝掰开了揉碎了给他讲,他才明白过味来。
然后他马上就又咋呼上了,“你既然这么明白,那你还姑息他们?早就该死了!”
他一直还觉得这些人只是受了老四和齐家人的蒙蔽,却不想这中间还有这么多弯弯绕。
要早知如此,他刚才就应该用鞭子挨个揍过去。
皇帝苦笑,“你以为朕想姑息他们?可这是太祖立下的规矩,朕有什么办法?我若打杀了他们,就是悖逆祖训,到朕死的那天,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皇伯伯,你这么想就错了!太祖本意是好的,能督促在位的帝王勤勉政事。可传到今日,宗族的权力早已经变了味道,成了这些人谋私欲的手段。”池千尘苦口婆心的劝导。
缓了缓,她又说道:“皇权与宗亲的权力应该是互相制衡,而非一家独大。太祖当初只给了宗亲制衡皇帝的权力,却没给皇帝制衡宗亲的权力,这才是错误延续到今日的关键。”
“咳咳…”镇南王用拳心抵着嘴角,拼命咳嗽了两声,示意她别说了。
这娃子胆子越发大了,现在连太祖都敢指责了。
皇帝却并没动怒,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问:“那依你的意思,该如何纠正这个错误呢?”
她的话也不无道理,宗亲手上的权力的确太大了,帝王反而只有受辖制的份。
如果能有好的办法解决,既不伤损雪氏宗亲之人的性命(除死去的主要宗亲,还有后人),又能延续太祖的规矩,那就再好不过了。
听她说的头头是道,他忽然就像看到了曙光一样。
说不定这鬼丫头,还真能帮上他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