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答他的青年那尖细的声音传来:“少年郎,你想见我们主人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只不过我们主人最近从黄昏到子夜,谁都不见,只陪新收的那个姑娘,叫陆梦瑶。”
“陆梦瑶”三个字一出,柳轻青花容失色,她的心也提了上来,娇躯也是颤抖不已。连她看向仇雪枫的眼神也变了,变得恐惧中掺着担忧,担忧里交织着心疼。
但见仇雪枫紧紧咬着牙,眼里的尴尬早变成了无尽的恨意,冷汗也从他的额头上渗了出来,豆粒那般大小。
“你刚才说,南陵皇带来的姑娘,叫陆梦瑶?”仇雪枫尽力地保持着语气上的平静。
“哥哥,你听错了。”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这声音是来自仇雪松。
“他刚才明明说的是陆梦瑶!”仇雪枫转过头,怒视着仇雪松。
仇雪松脸色不变,直视着仇雪枫被怒火缠绕的双眼,道:“他说的是卢梦潇。哥哥,你一定是思念陆梦瑶过度,所以听到相似的名字,想当然的认定为了陆梦瑶。”
仇雪枫又转脸向方才答他的青年,极力压制着心里的怒火,故作平静地问道:“阁下方才说的是陆梦瑶,还是卢梦潇?”
这青年追随南陵皇已有些年月,也知道那些女子是怎么来的,又听得仇雪枫与仇雪松的对话,心里也猜个大概,他也不想惹火上身,赔笑道:“卢梦潇,我说的是卢梦潇。”
南陵皇的手下也纷纷附和起来:“他是小地方来的,话说得不太利索,容易让人误会。他的错,他的错!”
仇雪枫怔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莫非,当真是自己听错了?
柳轻青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灵光一现,轻便贴近他的耳畔,低语道:“侠刀石志不是说要调查这南陵皇吗,等他进来了,以他的本事,不很快就能查出陆梦瑶还是卢梦潇吗?”
“可是,梦瑶明明
被南陵皇带走了?再说,我怎么可能听错?”
仇雪枫嘴上虽说得坚定,心念却动摇了几分。
日日夜夜思念陆梦瑶是真,也有几次在集市上将碰到的少女看错为了陆梦瑶,徒留尴尬。既然都能认错,谁能保证不会听错?
“好,我暂且相信你们一次。反正,他南陵皇早晚也得离开这家客栈,我还不相信他能在这房间里呆一辈子不成。”
他对柳轻青说着,目光却飘到了楼上,飘了一圈,才收了回来。
秋风寒对仇雪枫此番反应倍感头疼,他现在已清楚仇雪枫为何要寻南陵皇。居然是因为一个叫“陆梦瑶”的女人,这是他始料未及。他方才听到的也是“陆梦瑶”,料想柳轻青与仇雪松故意诈他,想来是了解其中内情。想到这里,他心中自是暗暗叫苦,早知道,就不该提议到这镇上最好的客栈饱餐一顿的。可是事已至此,若带他们拂袖离去,只会让仇雪枫更加起疑。如今这般,只能硬着头皮请客,祈祷南陵皇与陆梦瑶莫要结伴而出了。
“小二,三间雅间,加一桌酒,要最好的酒,最好的菜”。秋风寒高声喊道。
小二兴冲冲地跑到秋风寒跟前,笑呵呵地问道:“客官,我们这里最好的酒是绍兴花雕……”
秋风寒掏出一锭金子,塞到小二手里,打断了他的话,颇有几分豪气:“不用找了。”
小二双手捧过金子,看得两眼发光。
秋风寒冲他一笑,低声道:“雅间的话,一定要离车马主人远一些。”
小二郑重地点点头,声音也是压得很低:“我懂!”
“这就好,绍兴花雕一坛,招牌菜要来。”秋风寒拍了拍小二的肩头。
小二仍然眉开眼笑,道:“给您安排楼上金牌厅畅饮,您楼上请!”
他兴高采烈地招手,冲楼上喊道:“金牌厅,四位贵客!”
秋风寒跟在他后面,仇雪松也跟上,秋风寒一边走,一边朝着柳轻青、仇雪枫喊道:“不要想不开心的了,天大的时候,明早再说,也希望,能给我这个面子。”
仇雪枫自觉问心有愧于秋风寒,他的话,也不能完全不听,便与柳轻青肩并着肩,往楼上去。
他们前脚上楼,石志他们三个后脚迈入。石志当真是节俭的很,与小二要了一间楼下的简陋的房间,付了铜钱,也未上楼与秋风寒寒暄几句。他倒是问了小二几句门外车马主人的事情,小二推作不知。石志自讨没趣,也不往心里去,问了小二房间位置,便带着石义、石勇两个向那边去了。经过南陵皇手下时,石志瞥了他们一眼,眼神里闪过睿智的神采。
石义好奇地问上一句:“大哥认得他们?”
石志淡淡道:“必然是南陵皇的手下。”
“大哥从何而知?”石义继续问道,石勇倒是一言不发。
“他们的声音极其尖细,一听便是太监。天底下除了皇宫大内,只有南陵皇的手下全是太监。”石志娓娓道来。
石义竖起拇指,对着石志,石勇仍是一言不发。
这时天色已晚,外面天际的霞光,也一点点地褪去。
碧空渐渐染上夜色,秋日的夜空在一片虫鸣里,平添了几分清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