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子聪看了一眼云中鹰，道：“他手中的剑虽是宝剑，但他的手却绝非长期用剑的手。”

笑千秋却还是不明白，他本就不是剑客。

若非那样的人，就永远不会有那样的心。

笑千秋向店小二打了个手势，店小二匆匆跑过来。

笑千秋道：“再来三坛竹叶青。”

“你也喜欢喝竹叶青？”云中鹰好奇地问道。

笑千秋苦笑道：“我平时只在玉柳楼喝自家的酒······”

聂子聪打断了他的话，道：“他很少有机会喝外面的酒。”

这时天外狼的目光转向青衣人，道：“我们见过。”

青衣人没有说话，那逍遥剑笑道：“你一定是看错了。”

天外狼道：“我认得这双眼睛。”

红尘豹拍案而起，逼视着逍遥剑，道：“你到底是谁？”

天外狼冷笑道：“你不要说你是逍遥剑，真正的逍遥剑我见过。”

他的目光又转向青衣人：“你也见过！”

他的到比声音快，亮闪闪的刀已切向逍遥剑的咽喉。

红尘豹挥刀砍向青衣人，刀声如风。

青衣人抽刀，又收刀。

寒光一闪，天外狼与红尘豹的刀已落地。

他们的手腕在流血，血珠一滴一滴往下落。

“好快的刀！”

笑千秋忍不住赞叹。

青衣人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天外狼与红尘豹。他的目光就像蚁虫，在慢慢吞噬他们的心。

“你果然就是那个蒙面人。”天外狼道，“你的刀的确很快。”

他自己的刀呢？

他的刀很快，只是比青衣人慢一点。高手相争，一分一寸都能决定胜负。仅仅逊色一分，代价也是死！

逍遥剑突然大笑起来：“我的确不是逍遥剑。”

笑千秋似乎听到了他的话，他看看云中鹰，又望望聂子聪，眼中充满了钦佩之意。

“逍遥剑”低声道：“从我到中原的那一刻起，我就是逍遥剑，而真正的逍遥剑·······”

天外狼打断了他的话，道：“他并没有死。”

“逍遥剑”道：“他只不过去做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天外狼问道：“你为什么不以你的真面目示人？”

“逍遥剑”的嘴角浮起了狡黠的笑：“不该知道的，最好还是不要知道。”

“逍遥剑”又道：“你想不想知道真的逍遥剑去做什么了？”

天外狼点头，又摇摇头。

“逍遥剑”冲他一笑，道：“你就算不问，我也会告诉你。他去杀人。杀一个很难对付的人。”

“谁？”天外狼忍不住问道。

“逍遥剑”一字一字道：“断肠人！”

云中鹰的身子一颤，手中的酒杯险些落地。

“你认得断肠人？”聂子聪问道。

云中鹰道：“我和他很熟，我们是朋友。”

聂子聪道：“你的朋友有麻烦了。”

云中鹰道：“一两个人近不了他的身，他是个很可怕地飞刀客。”

“听说断肠人出手很快。”天外狼注视着逍遥剑，“真的逍遥剑有把握杀了他？”

“逍遥

剑”道：“这件事的主谋是我，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说罢突然大笑：“此间都是我的人，我还怕有人认得我吗？”

他伸出双手，慢慢揭下皮面具，露出本来的那张脸。

“是你？”

天外狼与红尘豹的眼睛睁得很大。

“怎······怎么可能？”

他们的眼睛从没有看错过什么，但他们此时此刻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逍遥剑”笑道：“你们总该知道，天狗行动为什么会如此成功了吧？”

天外狼与红尘豹张开双手，他们还是一脸茫然。

“逍遥剑”举头望着窗外，道：“总有一天我会取代他，他的一切，迟早会变成我的！”

云中鹰给笑千秋使个眼色，笑千秋会意。

他左看右看，看的都只是“逍遥剑”的背影。

笑千秋轻轻叹道：“我只能看到他的背，看不到他脸。我可不可以走过去······”

云中鹰摇了摇头，聂子聪道：“你若知道他是谁，他一定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这里。”

聂子聪顺着他的话道：“你一旦走过去，青衣人的刀必然切入你的胸膛。”

“逍遥剑”又轻轻戴上皮面具，大笑着道：“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是谁，他若真的想知道，就只能去地狱。也许，阎王会告诉他。”

“你找我们，并不只是来说这些的。”天外狼道。

“逍遥剑”笑了笑，道：“我是汉王的特使，你们应该知道。”他取出“汉王令”，摆在两人面前。

天外狼道：“汉王有什么命令？”

“逍遥剑”压低声音，一字一字道：“带我去见你们的师父！”

云中鹰几乎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隐隐约约听见“逍遥剑”是汉王的人。

他们离开很久以后，云中鹰才抬起头。

窗外，夕阳正红，已是黄昏。

比夕阳的余晖更绚丽的是什么？

那一道灿烂的彩虹快似流星般闪现，红云竟然看呆了。

“叮!”的一声，鲜红的剑锋斩下了镶着夜明珠的剑柄。

仿佛是铜钉钉在了毒蛇的七寸上，将毒蛇钉死。

断肠人的刀擦着帅天鹏的耳朵飞去，消失在了树林中。

刀出手的时候无声无息，刀消失的时候也是无影无踪。

红云环视着四周，脸色变得惨白。

思落崖上本来有三个人，现在却有四个人！

那夜市酒铺的店小二，是何时出现的？

区区一个卖酒的伙计，怎会有如此名贵的一柄剑？

“你是来杀我的？”断肠人盯着帅天鹏的眼睛。

“是！”帅天鹏不必否认。

“他也是来杀我？”断肠人问道。

“他不是来杀我的。”帅天鹏道。

“你既然是来杀我的，他也是来杀我的，你为什么要挡下他的剑？”断肠人问道。

帅天鹏一字一字道：“剑不是用来背后杀人的。”

断肠人道：“很好！”

帅天鹏道：“”我挡他剑的那一刻，你本可以杀我的。

断肠人道：“你的剑没有刺向我，我为什么要杀你？”

帅天鹏怒视店小二道：“你一定是在我们对峙的时候偷偷溜过来的。”

店小二道：“我助你一臂之力，你竟然······”

他的眼中掠过一丝悲哀与惋惜，话也说不下去。

“你也是奉堡主的命来杀断肠人的？”帅天鹏问道。

店小二默默点了点头，他们本是一路人。

帅天鹏不满道：“堡主既然派我来，又为何又派你来？”

店小二道：“因为你是帅天鹏，我是逍遥剑，你我联手没有杀不了的人！”

这衣着寒酸的店小二，居然会是真的逍遥剑！

断肠人道：“他说的不错。”

帅天鹏道：“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我帅天鹏就算是杀人，也是光明磊落！”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逍遥剑捡起自己的剑，尾随而去······

可是在红云的眼里，为什么他们一个高如泰山，另一个矮如土丘？

断肠人突然道：“若是没有那店小二，你以为死的是他还是我？”

红云柔声叹息：“可能会是你，也可能是他。”

这句话本来很可笑，就等于没有回答。

断肠人却没有笑，因为真正的高手对决不到最后一刻，谁也看不出胜负。

“你以为他的剑，比雾中鹤如何？”断肠人问道。

红云没有回答，她不是不想回答，而是无法回答。

他们都是绝世的剑客，他们在剑术上的造诣孰高孰低又岂是一个弱女子所能看清？

断肠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云中鹰不可能回来了。”

“为什么？”红云问道。

断肠人问道：“你可曾见过飞走的鹰又飞回？”

红云的眼睛充满了希望：“我相信他会回来的。”

断肠人道：“我不能跟你等下去。”

“为什么？”红云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云中鹰不是你的朋友？你难道没把他当朋友？”

断肠人道：“铁倾城一定是出事了，否则刀剑卫和飞鹏堡的人绝不可能来找我。”

红云问道：“你怎知铁倾城有了麻烦？”

断肠人道：“京城本是弯月盟的地盘，本不是刀剑卫与飞鹏堡的人该来的地方。”

红云道：“我也知道弯月盟与飞鹏堡水火不容，但铁倾城有木有麻烦与你有什么关系？”

断肠人道：“我一定要去找他，如果不是铁倾城我不会活在现在。”

红云没有拦他，她也拦不住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人们自己的选择不应该受到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