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2 / 2)

郁秋忽地崩溃呛出声来,他两只手更甚鹰爪牢牢拷住傅又驰的裤管,“那您究竟想让我怎么做?究竟想让我怎么做!我都听你的!帮帮我!我事成之后什么条件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这样还不行吗!”

他那个时候多半是将好处全然放在以后,就像先前他恳求傅又驰将他一同带来时那样,先得到自己的利益,尝到所有的甜头后就一脚踢开。

郁秋一直便是这样想的。

可他没想到这次傅又驰完完全全地看穿了他,并且懒散地告诉郁秋,“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

“这一次,你要先付出代价。”

郁秋舌尖猛然一痛,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牙齿不慎咬破了舌头,血腥气从舌尖微妙地传来,让郁秋打断了所有的回忆。

伫立在自己面前的傅又驰无异于洪水猛兽,在郁秋孤立无援的状态下完全能一口将他吞噬干净,连骨头渣都不剩。

“又想赖账?”傅又驰脚尖轻微点地,挑着眉望向他。

郁秋用一双满是盛怒的眼眸瞪了回去,字里行间全是冰冷的霜,“我已经付过代价了。”

“是吗?”傅又驰佯装抬头回想,倏尔朝郁秋温尔一笑,“我怎么一点都记不清了。”

“闭嘴!”郁秋简直对他这副模样厌恶透顶,手里随便抓了一个物件就朝他砸了过去,只可惜他准头不好,傅又驰歪了一下脑袋便躲了过去。

“闭嘴,住嘴,闭口,除了这些话你还会说什么呢?”傅又驰像是在围观家中豢养的宠物发脾气一样,十分具有捕猎者的耐心和恶趣味。

“哦——”傅又驰装模作样地学着郁秋的语调,“还有一句,比如说你可真令我感到恶心,翻来覆去的几个字,没有一点新意。”

他话音里面藏着的讥讽意味盛浓,让郁秋瘦癯的一张小脸青白交错,傅又驰倒也不想真将郁秋惹急了,少顷又换上一张带笑的脸,“知道你怕我,故意躲着我,好了,不惹你生气了,几天未见,陪我喝杯酒总可以吧?”

说着傅又驰便拿出两瓶明显是当地寨民酿造的甜酒,满满当当地放在桌上,做足了一副请君入瓮的姿态。

可郁秋在这事上面也并不蠢笨,里面分明是掺和了点不对劲的药物,就等着他傻傻地上当。

两人僵持不下的状态下,傅又驰却是丝毫不急,只见他悠闲自得地坐在这间逼仄的空间,缓缓给自己倒了一杯放入口中品尝。

“真的一口也不尝一下吗?”傅又驰询问。

郁秋冷冷回视一眼,一个字都不愿再说,怒气腾腾上升将他气得脑袋犯昏,就当郁秋以为自己只是简单的低血糖时,他却感觉到一阵口干舌燥,烦躁的热气从不可言说的隐秘处飞速蔓延,让他神经末梢险些产生一阵烟花炸裂开来的快.感。

不对。

这分明就是中药的表现。

郁秋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只觉得视线都恍然变得模糊不清,傅又驰落在自己的眼里都出现了重影。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傅又驰将盛着酒液的瓷杯放下,指腹从里面沾染些许酒液后踱步走上前,用一种温润君子的做派缓缓说道,“我刚才就已经十分明确地提醒过你,是你自己敬谢不敏。”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强势地将那根覆着一层薄薄水光的拇指抵在郁秋的唇边,顺溜地撬开他的牙关抵了进去。

香醇的酒液充斥整个口腔,让郁秋有几秒罕见的清醒,耳边零零星星沉着傅又驰的声音。

他徐徐讲述着自己是如何在房间四周点燃一种无味的燃香,说是寨民常常在开山捕猎时会在四周设下陷阱,为了防止凶残的兽类挣脱捕网,他们尝尝会在陷阱周围放上这种香药。

“而我呢,又适当地在里面添加了一点别的东西。你看你,总是待人警惕性太强,蠢笨有余,聪明不足,便会显得十分可笑。”傅又驰手指玩弄着郁秋温热的口舌,晶莹的涎水从青年无法完全闭阖的嘴唇流了下来。

傅又驰噙着笑引以自得地评价一句:“你这种人做不成优秀的捕猎手,只能成为一名合格的猎物。”

这是一种比屈辱更加屈辱的绝望,郁秋隐约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无以复加的恶心感瞬间喉管直往上涌,让郁秋本就空瘪的胃袋痉挛,更是产生一阵又一阵反胃的呕吐感。

太恶心了。

一想到可能会和傅又驰发生什么就实在是太恶心了。

无力、沉重、绝望让郁秋本就难受至极,更让郁秋痛苦且保守折磨得是身体内的火苗一簇又一簇熊熊燃烧起来。

“去死啊——”他满口污言秽语的骂着,“杂种——”

傅又驰掀起他衬衫的手指一顿,笑意浅淡些,手指冷硬地掐着郁秋的脖颈,五指一点一滴收敛,仿佛捏在手心的只是一个低贱的蝼蚁。

氧气逐渐从郁秋的胸腔脱离,他脸色涨红发紫,眼睛充血泛红,正当郁秋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之际,一条通体碧绿的小蛇不知何时从窗沿滑进,竖立的两瞳冰冷无比,正吐着蛇信子缓缓行至傅又驰身旁张开全黑的口咬了下去。

“咳、咳、咳······”郁秋软倒在地,像搁浅在岸上倒翻着肚皮的海鱼张着腮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他根本来不及留意傅又驰,就连地上的背包都忘记拿,费劲咳嗽着仓惶地逃走了。

弯月如霜,银光似河。

池雪烬仰头望着,神情淡漠,恍如并不因眼前的困境而恼怒。银发雪白从他鬓边坠下几缕,衬得他肤色冷白恰如不可被亵渎的天官。

絮乱虚浮的脚步声重重砸在回廊里,门猛地被人急促推开,郁秋身形不稳地闯了进来。他刚一踏过门槛,就步履虚浮地一头栽了下去,一声怪声怪调从他嫣色的唇瓣里呼了出来。

青年半撑着,在光线并不明亮的空间里来回逡视,他两眼涣散,脸呈现出一种浆果色的美感,就连额头上那道破碎的疤痕也将他衬托出几分绮丽之色。

顷刻间他便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亦或是·····人。

郁秋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步步踉跄地来至池雪烬身旁,紧接着便再也承受不住软瘫在他边上。

池雪烬是冷的,而自己是热的;池雪烬是干净的,而自己是脏的;池雪烬是白的,而自己是黑的。

黑心黑肺,配他正好。

他努力抬起清澈的眼,落在池雪烬眼里却是一副极尽挑逗的姿态,热气滚烫地呵在他的手背上,像是把手给熨着了似的。

“帮我。”郁秋衣服凌乱且有皱褶,显然是在回来的过程中被自己胡乱折腾留下的,可他笔直地与池雪烬对视,来回不停地重复着一个词语,“帮我·····”

池雪烬冷静自持地看向他,将自己被绳索紧紧勒着的双手展示在郁秋眼前,“我这样的一双手,如何帮你。”

这样婉拒的措辞当真符合池雪烬的身份了。

兴许是郁秋脑袋沉得厉害,亦或是他当真被对方的话语诱惑住了,迷离放空的眼渐渐落在那根绳索上来。他费力地伸出手,想将这圈圈缠绕的鬼东西给解开,无奈力不从心,弄了半天都无法解开后让郁秋越发焦躁。

□□焚烧着身体的每一寸每一毫,他拼命地扯衬衫上系着纽扣,暴力极致地想将这层皮给脱下来。

郁秋整个人近乎快要俯在池雪烬怀里,他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扯掉,就毛手毛脚去拽对方身上的衣服。

腰带,银坠,铃铛,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被青年折腾得乱七八糟。

“折辱神官,囚禁于此,你当真以为我不忍——”杀了你吗?

毫无温度的话戛然而止,就像是中途被消音了一般。

池雪烬那双比谁都会漂亮的桃花眼起了一层浅冷的霜,冻得人彻骨的寒,而那目光的源头是青年背后不慎裸露出来的一片意乱情迷的刺青。

蛇盘踞于花骨朵枝头,长有荆棘的花茎缠绕着毒蛇,花助蛇势,蛇衬花艳。

而这面淫.乱的刺青旁正粗糙地刻着几个字,新鲜的,伤痂并未好全,还透着一点附有情欲的血色。

这明显是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