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拉王退,登州解围,登州城内,战时紧张气氛,烟消云散。
街上军民相庆,锣鼓鞭炮,百业开张,人潮汹涌,熙熙攘攘,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和喧闹。
热闹的马路上,来了两队骑兵开道,举着马鞭,吆喝着让路,众人纷纷躲避,一辆双驾马车紧跟着,慢慢朝登州府而去。
风吹帘动,只见一位年约五旬之上,面黄肌瘦,眼神冷峻,神情严肃的官员坐在车上。
他就是赫赫有名的刑部尚书吴桂申,掌管全国的司法和刑狱。
他没有带仪仗队,举着“回避,肃静”牌子,鸣锣开道,尽量的低调,是不想惊扰百姓战后的喜悦之心,他做事向来不露圭角,机深诡谲。
若不是皇上亲命他来登州彻查,他是万万不想来登州,趟这摊浑水。
看着车窗外凡夫俗子,芸芸众生,如蝼蚁匍匐在地。
想起朝廷里皇亲国戚,公卿大臣,似螃蟹般勾心斗角,
这人世间,为了争权夺利,从来就没有公平过。
他深知此行危机四伏,如履薄冰,不敢掉以轻心,处处小心谨慎。
他在想,皇上本独揽大权,自去年东征,从马上坠落受伤,龙体欠安之后,决定分权制衡,朝中六部,除六部之首的吏部亲自掌管外,其余五部,不偏不斜,分交给太子,二皇子管理。
太子孙天掌管刑部,礼部,自己和礼部尚书孔尚明,私交甚好,都暗中鼎力支持太子。
二皇子孙海掌管户部和工部,户部尚书谭云飞和工部尚书徐志云也心向二皇子,二皇子自不会放过此机会,百般笼络人心。
而兵部尚书,管辖天下军政大权,交付给了战功赫赫,颇有野心皇上的哥哥,亲王孙宗林,这也实在出人意料之外。
兵者,国之大事也!
皇上天生疑心重重,似乎谁都不信,又似乎谁都相信。
皇上不掌兵权,这好像是第一次,要么他就是有绝对的自信,相信一切都在他的股掌之中,
要么他就是处心积虑,故意为之。
反正谁都猜不透他的用意。
不过,大家心中却暗暗高兴,毕竟权利来之不易。
三方势力之间有一种微妙的平衡,表面和气一团,背后却不露声色,暗置党羽。
太子虽是名正言顺的法定继承人,但二皇子和亲王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有机会,谁不想当皇上呢?
正当三方明争暗斗,暗暗较劲,难分难解之时。
皇上却突然让三皇子领兵挂帅,出征讨伐。
一石激起千层浪,明眼之人,都看出来皇上这是有意之举。
吏部,兵部二个权势最重的部门,没有放权给太子,二皇子,而亲王所掌管之兵部,却似乎有意培植三皇子接管。
三皇子孙跃年方十五,为人淳朴善良,好武有德,隐忍低调,无权无势。
太子,二皇子及亲王等一众权贵,把他当空气一般,从来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此时,三皇子横空出世,大家才觉得他也是皇位有力的竞争者,一瞬间都感觉到巨大的威胁。
马蹄声碎,车摇人晃,寒风呼啸。
吴桂申感觉自己处在风口浪尖,风暴中心。
作为钦差大臣,对于三皇子遭遇不策一案,不给皇上一个圆满的答案,就意味着自己的前途完蛋。
皇上之意很明显,三皇子根基浅薄,让他领兵,建功立业,树立威望。
如今,三皇子生死未卜,死了,尸体焚毁,无法确认,活着,无影无踪,渺无音讯。
三皇子出师未捷身先死,在他羽翼未丰之前,且不在京城之时除掉他,无疑是最好的安排!
到底是谁派的刺客呢?
吴桂申如坠云雾,一时理不出任何头绪来。
马车已经到了登州府衙门前,他才回过神来。
登州巡抚王训高,接到尚书大人上门通报,早在府门前躬身拱手,笑脸相迎。
吴桂申走下马车,看着王训高脸黑眼黑,这段日子,带领军民,为抵御瓦拉攻城,日夜奔波,十分疲倦。
“王大人,辛苦了!瓦拉兵退!王大人劳苦功高!可喜可贺!”
“哪里,哪里,都是托吴大人的福,你一来就如定海神针,瓦拉异贼,闻风而逃!请,吴大人,里面请!”王训高恭维道。
吴桂申随着王训高到府堂上坐定,衙役早献上茶来。
吴桂申端起茶杯,用茶盖拨了几下漂浮的茶叶,
“王大人,我今日前来,还是为三皇子一案,因战事给耽误了好些日子,皇上催得急,命你我侦破此案,我心烦意乱啊!不知你有何进展没有?”
“吴大人,前次查明三皇子生死未卜,除了付之一炬的王府和几十具刺客尸体的线索之外,再也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了,都死无对证了,这证明刺客训练有素,焚尸灭迹,非常人所为!”